他輕抿嘴唇,「韓大人,本官此行並不為敘舊。」
這便是認了身份。
上官啟忙恭敬作揖,「草民上官啟,見過許大人。」
許清桉微微頷首。
上官啟心內懊悔,若因秦淮明而得罪了監察御史,他豈非好心辦了壞事!他抹著汗道:「許大人,方才草民——」
「本官乏了。」許清桉道:「今日先回客棧休息,有事明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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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時,許清桉與薛滿是跟著孟衙役走的便門。如今出去,是由韓越和上官啟親自陪著過儀門,昭示著兩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眾人剛過儀門,便聽到外頭傳來陣陣喧譁,仔細聽辨,是名婦人在哭天喊地。
韓越道:「師爺,去瞧瞧出了何事。」
許清桉道:「都到了這里,不如大夥同去。」
監察御史開了口,韓越只好照辦。待他們隔門站定,婦女的哭喊聲變得字字清晰。
「官老爺,求您行行好,讓我見他一面吧。嗚嗚嗚,我家相公不是惡人,他是讀書人,平時殺只雞都不敢動手……」
「他近段時間脾氣是有些古怪,但絕不會好端端地殺人。官老爺,您就信我一回,其中定有誤會。您讓我見他一面,問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家中還有兩個女兒,若沒了夫君庇護,我們寡母以後該怎麼活……」
上官啟道:「這位婦人是昨日東來順酒樓那位行兇者的妻子。」
薛滿回想起那血腥的場面,忍不住問:「他傷的那人還有救嗎?」
上官啟搖頭,「受害者失血過多,當場沒了氣息。」
按照大周律法,殺人者當償命,除非有重大隱情。但從已掌握的證據來看,受害者固然不是好人,行兇者的罪行亦難以開脫。
薛滿道:「為善者天報之以福,為禍者天報之以殃,只可惜殃及自身,彼此皆無勝。」
上官啟贊道:「小姑娘說得極是。」
門外哭鬧不休,此時有衙役跑來稟告:「韓大人,牢里有位犯人犯了癲症,可要請大夫來看看?」
韓越道:「快去請何姑娘來。」
許清桉聞言道:「韓大人先去忙吧,明日我再正式登門。」
雙方道別後,薛滿與許清桉步行回客棧。離開時她轉身看了衙門口的婦人一眼,她形容枯槁,哀哀欲絕,後半生怕是再無指望。
「衝動是禍,萬事要深思熟慮才好。」她說罷又打抱不平,「但對方給他家下套,意圖染指他的妻子女兒也的確卑鄙下流無恥到家。少爺,你說是不是?」
「……」許清桉沒反應。
「少爺。」薛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回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