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鑰匙是從第一任魏家主母手上傳下來的,卻不是每代主母都能得到。
有跳過兒媳給孫媳的。
有跳過長房媳婦給二房媳婦的。
更有兒媳孫媳都沒給,失望之餘暫時交付嫡子手上,生前留下三問,後代要是哪位新婦答上,才能給。
每位主母給鑰匙的標準都不一樣。
寧素嬋得到鑰匙,是她資質擺著,行事從不犯錯,能獨當一面。
而少夫人……
眾人不知主母評判的標準是什麼。
少夫人連管家還沒學會啊!
可寧素嬋身邊的如婆子卻是門清。
是品性。
至善至純,卻不糊塗。心如明鏡通透,指明要害。
行事細心不怯,學什麼上手都快。
最重要的一點。
從她進門,魏家這口沉浸多年的死水,漸漸活絡起來,厚重的綠藻一點點被魚兒啃食,露出清澈的水面。
水波輕漾,泛起漣漪。
綠意如潮,生機勃發。
虞聽晚硬著頭皮:「好。」
寧素嬋起身,將一把雕花古樸高貴的鑰匙送到她手上:「那就留在這裡好好學。」
虞聽晚握緊了,只覺肩上的擔子重了不少,但也沒見慌。
婆母三年才得鑰匙,她卻遠不到半年。
嗯!
她的優秀藏不住了。
可……
她擰眉:「婆母您去哪兒?」
虞聽晚:「您不留著教我嗎?」
「這麼大的藏書閣交給不靠譜的我,好歹也慌一下啊!」
虞聽晚想到了什麼:「兒媳上回在您屋裡看到的把柄玉如意覺得喜歡,您什麼時候送?。」
前面寧素嬋都沒有理她。
聽到這裡,她微頓。
「虞氏!」
「你從我那裡搬的物件還少嗎?」
每次都是厚著臉皮。
摸著她屋裡的盆栽。
——「這是婆母自個兒裁剪的?手藝真好,兒媳手笨就剪不出來,不如賞賜給我?」
摸著她屋裡的燈。
——「這就是鎏金銅嵌寶石鳳凰燈?可真好看,上頭的花紋也不知是怎麼雕的。兒媳搬回去研究研究?」
——「我昨天才搬回去一盞,怎麼瞧著今兒擺換上的燈還更好看些。要不……」
她不說換回來。
而是糾結一番。
下定決心。
——「兒媳受累,再搬一趟?」
都要了。
摸著她屋裡的瓶瓶罐罐。
——「婆母今日塗的口脂真好看,兒媳……」
這些物件,就歸之那寶貝程度,虞氏會缺?
金躺椅都弄出來了!
便是歸之不給,她只要放話下去,不超過半柱香顧家就眼巴巴送過來了!
這些時日,嘉善公主的馬車總會在門口停靠片刻。但沒登門,寧素嬋也就當做不知道,不曾理。
故!虞氏就是沒事找事!!!
來找罵的!
可寧素嬋也知道,她的情緒一點一點被她撬動。
從一開始的冷硬。
——「放肆,沒規矩。誰讓你動了!還不認錯!」
到後來的低斥。
——「不過是不值錢的小玩意,也值得你如此厚顏?眼界還是太小。」
然後是沒脾氣的。
——「要拿就拿,免得回頭說我這個當婆母的虧待了你。」
到最後的忍無可忍,氣急敗壞像個正常人一樣斥。
——「這個要那個也要,虞氏!你來進貨的吧!」
這時,虞聽晚也不怕,很虎:「我覺得……」
她很真誠:「可以更多。」
寧素嬋:……
「哪個兒媳如你這般……」
虞聽晚外頭,溫溫柔柔補充:「既要還要。」
如婆子肩膀一抖一抖忍著笑。
寧素嬋:……
她懶得同她掰扯:「書要是有半點閃失了,唯你是問!」
虞聽晚恭敬:「是。」
下一瞬。
「那我呢。」
「兒媳要是累著了……」
寧素嬋:……
你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