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往前茶樓買的樣式平平無奇,每塊點心塊頭不大,一嘴一個,卻格外精緻,如盛開的牡丹,每片花瓣栩栩如生,晶瑩剔透。
咬一口,外皮酥脆,內里綿軟。
那樣好吃的點心,原來真實是長這樣的。
可這種太複雜了。
她平日吃的,用最簡單的花樣,保持了口感已是不易。
這是宮裡的點心。
嬤嬤送她出宮路上提過,有一道是嘉善公主最愛吃的。
當初嫁人,身邊伺候她飲食的廚娘特地從太后小廚房的御廚學的。
車輪滾動間,外頭駕馬車的檀絳聽到虞聽晚的聲音。
「前些時日,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檀絳才想起她忘了稟報,忙道:「夫人,是屬下疏忽了,那茶樓並無異常。」
並無異常?
虞聽晚聽到自己清淺的呼吸。
她輕輕眨了一下眼。
也是。
在上京,顧家不讓查的事,是很難查出來的。
「前頭停一下。」
茶樓依舊沒有多大的客流,生意慘澹。
隨著虞聽晚入內,打瞌睡的掌柜猛地一個激靈,連忙上前。
「夫人。」
掌柜:「您這次是上樓包間坐坐,還是打包回去小的給您裝上?」
虞聽晚提裙上樓,只留下一句話:「往前太傅府裡頭,是誰和你交接的?讓他過來。」
掌柜笑容一頓,面色煞白。
可虞聽晚等來的自不是顧家的下人。
是嘉善。
她儼然來的很急,衣裳帶著顯而易見的褶皺。
等人到了包間外,又有過片刻躊躇。嘉善動作很輕,生怕驚擾了裡頭的人。
可茶樓老舊,還是發出咯吱一聲響。
裡頭坐著的姑娘聞聲看來。
看見是她,卻也不見多少意外。
虞聽晚難得沒有起身行禮,眼裡情緒太濃。
嘉善抬步入內,小心看她神色。
她知道虞聽晚不願和顧家有太多牽扯。
點心的事,她怕虞聽晚有負擔。
有牴觸。
從茶樓這邊的人去顧家,她就知道壞事了。
「是我的不是。」
嘉善抬步入內:「可是讓你心裡不舒服了?」
她有些急:「杳杳,我……」
茶爐裡頭咕嚕咕嚕煮著茶,虞聽晚請嘉善坐下,倒了一杯送了過去。
「這裡的茶葉算不得好,價格也便宜,只怕比不上太傅府的。」
嘉善哪裡會嫌。
她還是第一回喝虞聽晚泡的茶呢。
手裡的茶盞並不起眼,卻被她雙手捧起,很是珍惜。
虞聽晚視線落在她手上。保養得體,可上頭卻有燙傷。
她喉嚨微緊:「當年生產,您應該很疼吧?」
嘉善微愣。
虞聽晚:「動了胎氣,提前早產,又是間破廟,條件不足。大夫還被外頭鬧事的災民衝散了。」
「聽說是九死一生。」
怎麼能不疼呢?
嘉善到現在還記得那混亂的場面,以及她那撕心裂肺的疼。
可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一切都值得。
虞聽晚:「夫人該是極少下廚。」
不等嘉善再言。她自顧自道:「我剛開始學做飯時,也時常傷著自己。」
可做飯的手藝卻沒有半點長進,除了飽腹,味道真的不行。
「您……著實不必如此屈尊降貴,拐著彎這樣。」
什麼叫做屈尊降貴?
嘉善心下一緊。
虞聽晚語氣清淡:「也許我不近人情了些。」
她知道免不了往來,碰面是常有的事。見面打個招呼,知道對方過得不錯,便想當然以為也就這樣了。
可她到底錯了。
「也許我如今還沒當母親。不懂懷胎九月分娩之苦。」
可她忽視了,父母想親近子女的本能。
「我的心結太深,想要不近人情的忽視你以及太傅的好。」
「杳杳。」
嘉善下意識想要拉她的手。
虞聽晚:「您這樣,讓我很為難。」
「請您不要再送點心了。」
嘉善面上好似褪去了全部血色:「杳杳。」
「我沒想利用點心,在你這邊賣好。只是想到你願意吃,我心裡頭高興……」
「你讓我做點什麼吧。」
虞聽晚站在嘉善的角度,幫著衡量利弊:「可我回饋不了太多,您費心勞神,也許竹籃打水一場空,得不到結果,何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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