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婆子道:「夫人想來也知上等的毛皮來之不易,工藝又複雜,涉及清洗、鞣製、染色等不說,運輸成本又高,極易損壞。」
「咱們的生意穩紮穩打,從不做一次買賣,價錢雖貴,可品質值這個價。宮裡的娘娘,上京的那些皇親國戚也都願意買。」
「老奴得到江南那邊的消息,前不久得了一張銀狐皮,色澤光順,又軟,用來做披風正正好。」
可事就出在這裡。
「五皇子妃也不知哪裡得來的消息,點名要買。」
「偏在此之前宮裡傳來消息,那位懷著身孕的麗嬪也看上了。」
一個是宮裡的寵妃,一個是五皇子妃。
麗嬪慣愛要強掐尖,靠著有孕就得意忘形。
五皇子妃更不是謙讓的性子,心眼向來小,她能讓一個不知所謂的小小嬪妃爬到頭上?
「可不就僵持住了。」
兩方都給鋪子的掌柜施壓。
管事婆子:「掌柜也是怕得罪人,不敢做主,賣也不行,不賣也不行。特地傳信過來,將披風一併捎上,且讓少夫人您抉擇。」
說著,她將手裡托盤上放著的銀狐皮呈上。
虞聽晚想說,不用管。
帝王都出事了,那兩個人還敢為了一件披風爭來爭去嗎?
可話到嘴邊,又覺得這兩人實在得敲打一下。
虞聽晚抬手摸了一下。
「檀絳,收下。」
檀絳應是,從管事婆子手裡接過托盤。
等虞聽晚回了屋沒多久,魏昭抱著攤上買的一堆小玩意入內。
虞聽晚突然抬眸,溫溫柔柔朝他微笑。
魏昭沉默一下。
選擇後退一步。
「我……」
他剛說了一個字。榮狄回來了,臉色很難看那種。
正事要緊。
魏昭收斂心神:「如何?」
「宮中戒備森嚴,可出了事到底多處亂成一團。」
榮狄不敢擅闖,生怕和那些黑影撞上。
可別人行啊。
朝中幾位重臣都進宮了,徹查起火緣由。太傅要見抱朴,並不難。
「抱朴見了太傅送去的匣盒,只一眼看了鎖上的咒符,就說其中有古怪。」
盒子抱朴也打開研究過了。
「裡頭放著個人和夫人長的有八分相似的人偶,人偶嘴角沾血,神情扭曲,背部刻著夫人的八字。還扎著數十枚銀針。」
「匣壁里的符咒密密麻麻,據抱朴所言,是苗疆咒術。下咒之人本事不低。」
「這種咒術容易遭反噬,等閒沒多少人敢下。」
可見要麼楊靜姝給的太多,要麼對方欠她人情,或者那人……過於自信實力,以為沒人能破。
可惜碰到了抱朴。
「抱朴言再取少夫人的幾根發讓背後之人做法,便是契成,人偶若和少夫人離得太近,時間久了,感知便會相通。」
當然,這需要在虞聽晚沒有戴平安符的情況下。
所以,這玩意對她壓根就沒有用!
「當時太傅就變了臉色,讓抱朴將咒術解了。」
「又弄了新人偶,有一學一取而代之。」
一系列操作後。
「已埋入皇宮。」
至於那解了咒術的人偶,上頭的八字已被刮花,且被榮狄拿走。
「屬下去尋了葛老。」
「葛老看了眼告知,針灸能救人亦能害人。醫術《針灸甲乙經》強調「刺中五臟則死」,那幾針涉及心肝脾肺等要害,下的又太深,會頭暈胸悶不說,時間久了容易……出事。銀針又做過處理,上有沾著毒液,易感染化膿。」
魏昭眸色驟冷,指節捏得青白,周身氣壓如寒刃出鞘。
「知道了。」
榮狄又送上一封書信。
「燕世子那邊派人送來的,需要將軍您回信。」
魏昭抿唇,打開。
虞聽晚看在眼裡。
可真厲害,拆信的手配合的多自然啊,半點看不出有傷的樣子。
第434章 讓杳杳難過了,是我不好
魏昭一目十行後,朝案桌那邊去。
榮狄很自覺過去,忙著磨墨。
魏昭拿起狼毫,沾了點墨汁,剛寫下一筆,他微微蹙眉,轉頭改用左手。
屋內響起一道皮笑肉不笑的女聲。
魏昭微頓。
「怎麼不寫了?」
虞聽晚:「是因為我站在這裡,打擾到夫君了?」
她扯了扯嘴角:「那我可真該死啊。」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屋內氣氛變得詭異。
榮狄:???
他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突然……好怕!
墨汁往下墜落,暈染一片,魏昭重新拿了一張乾淨的宣紙。
解釋蒼白又無力:「沒。」
虞聽晚走過去,取代了榮狄的位置,白嫩的指尖捏著墨錠,在硯台上打著圈。
「那夫君動筆就是。」
她語氣沒有半點咄咄逼人的模樣。
虞聽晚:「應扶硯等著回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