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腳是熱乎的。
可不知為什麼,還是好冷啊。
順國公府外,太傅府的馬車緩緩停下。
顧傅居一身官服未換,率先下馬車,轉頭去扶身後才探出頭來的姑娘。
虞聽晚頭昏昏漲漲的,看到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手。
正遲疑間。
「有勞太傅將我夫人送回,歸之不甚感激。太傅事忙,就不請您留下喝茶了。」
就聽前頭傳來熟悉的嗓音。
顯然宮裡的事,魏昭已經收到消息了。
虞聽晚眸光有了亮色。
她提起裙擺,無需人扶,就跳下了馬車,噠噠噠拾級而上,朝他奔去。
腰間掛著的紅寶石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步子邁的很急,好似身後有什麼在追趕。
跑近後,剎住步子。
虞聽晚看到他心裡踏實,眼巴巴,黏糊喊了一句:「夫君。」
魏昭:???
他有點惶恐。
畢竟昨天還被趕出去,書房睡了一宿,起早,虞聽晚也對他愛搭不理的。
魏昭眯了眯眼。
虞聽晚:「你今兒還出門嗎?」
她細聲細氣:「不出門的話,陪我去婆母那邊吧。」
雖然她要學管家。
也許也分不開心神。
魏昭無有不應:「好。」
虞聽晚表示:「我就想一抬頭就看見你。」
魏昭:???
他眯了眯眼,不對勁的感覺又濃了不少。
虞聽晚說情話,從來不乾巴巴的。
顧傅居一聽這話,面上沒說什麼,可心裡豈能不酸。
這待遇……,魏昭就這麼讓杳杳在意嗎!
他又覺得魏昭出現的太不是時候了。
還不識趣。
顧傅居理都不想理,尤其坐在輪椅上病殃殃的樣子,看著就嫌棄。
有誰天天裝病啊。
裝病的時候還去皇宮放了一把火。
整個養心殿都給燒了。
想到一早賀詡然領著各御史入宮面聖,要查應扶硯的死因。顧傅居都要氣笑了。
應扶硯死的可真是時候。他不信這裡頭沒有魏昭的手筆。那真死還是假死就不好說了。
他這個學生心思過深,又最會揣測人心。
就比如他斷定只要放出風聲賀詡然就坐不住。斷定賀詡然會把帝王高高架起,以及帝王最注意名聲沒法攔。
也斷定……他顧傅居會睜隻眼閉隻眼。
顧傅居抬步走去。
「宮裡的事有人幫我看著,倒不急於一時。正好我也有話問你。」
魏昭拉住姑娘的手,冰涼冰涼的:「沒空。」
顧傅居:??
這不尊師重道的混帳。
他還是進了魏家的門,一行人沿著甬道一路往前。
「五皇子一早進宮面聖時,他正在稟報公務,聖上原是不見的。」
可應殷說有要事稟報,神色嚴峻。
顧傅居:「梁越三皇子入京的事,你可知道?」
魏昭眸色沉沉,漫不經心:「嗯。」
「五皇子言他親眼所見,人出沒在二皇子府,這事捅到聖上跟前了,如今聖上懷疑應峙和他有所勾結,已讓人去查。」
所謂的親眼所見,無非是應扶硯算好時間請他上門,這才撞見的。
「梁睿那個人,無利不起早。若說他來上京探你虛實我信,可說他冒著風險去和二皇子勾結,誰信?」
魏昭不以為意:「就不能探我虛實後,又見應峙?」
顧傅居冷笑。
「他若真要和人勾結,為何不找五皇子。二皇子跛腿,有什麼值得他所圖?我能想到的事,聖上只會想的最深。」
「帝王又生性多疑,他是什麼人你最清楚。只要你不咽氣,魏家子嗣不死絕,他就永遠忌憚順國公府。若非眼下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都措手不及,他早就把手伸到你眼皮子底下了。」
說到這裡,顧傅居微頓。
「這個節骨眼上,杳杳不宜有孕,你該有數。」
還用你教。
魏昭正要嗤笑。
卻敏銳察覺掌心的柔荑有過片刻的僵硬。
他突然安靜了。
側頭去看虞聽晚。
姑娘低頭,繡花鞋輕輕一用力,甬道的石頭滾著往前。
魏昭眸色暗了下來。
他比誰都清楚。
虞聽晚心裡有事,可倘若她藏好情緒,誰也看不出來。
可不就是嗎。
當初澤縣,她分明對他的身份起了疑,卻愣是無辜裝作不知道,一個字不提。
耳側顧傅居的聲音未斷。
「一環扣一環,沒有破綻。我不知梁越三皇子怎麼願意配合你,但想來你也費了不少心思,千萬別把自己翻陰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