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點名應殷。
「姚尚書說的,你覺得如何?」
這就有意思了。
誰不知道姚尚書是二皇子的岳丈啊。
在應峙腿腳不好時,轉頭就和應殷親厚了。甚至將府上的二姑娘,送去伺候應殷。
應殷忙恭敬回話:「這……」
剛說了一個字,被應乾帝打斷。
「老四,你來說。」
應殷依舊是恭敬的姿態,看不出有別的情緒。
可應承慌了。
楊尚書令期待這個准女婿說出些什麼。
可沒有。
應承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兒臣不知。」
應承無措,說話都結巴了:「兒……兒臣該死。」
換成別的皇子,早就被罵了。
可應乾帝沒有罵應承。
畢竟應承從小在皇宮不受待見,要是真能說出花來,才是見鬼了。
拔苗助長,也並是易事。
「知便是知,不知便是不知,你倒是誠實。」
被誇的應承:……
應殷被帝王擺了一道心裡不高興,應峙其實高興不起來。
因為,帝王連擺都不擺他。
他被忽略徹底。
但應峙來得早,在殿內聽到應乾帝吩咐身邊的人去請抱朴,還備上了符紙和硃砂。
如今又特地出了殿。
他便知道今日的重點,只怕不止是澇災。
應乾帝看向顧傅居。
一直沒說話的顧傅居見狀上前一步,拱手。
他沒說是否認同抱朴的預判。
也不去回應,可認同姚尚書所言。
只說,發生澇災會如何。
「陰雨不絕,天地如浸水中。秧苗久泡則根腐,麥穗沾濕則霉爛,倉廩無新谷入,陳糧漸盡。」
「朝廷便是有意開倉賑濟,然道路泥濘車馬難行,饑民困於一地,啼嚎遍野,流民四起盜賊層生,」
「暴雨澇災非獨傷農,更損國本。老臣認為,更甚於旱。」
旱?
「這……」
有人小聲:「沒那麼嚴重吧。」
「是啊。」
可這話是太傅說的啊。
太傅的學識和本事,還用得著質疑嗎?
「魏將軍。」
有人想到了學識本事也是一等一好的魏昭,出聲:「此事您怎麼看?」
魏昭也很給面子,總算開口了。
「田舍盡淹,腐屍與穢物泡在黃湯里,隨波逐流。」
他說:「水旱之後,必有大疫。」
第461章 我無法再榨乾自己了
話音一落,一切的質疑聲全部消失,陷入死寂。
大旱饑荒年顆粒無收,百姓悽苦,遍地屍骨。
當年上京也算重視,可鞭長莫及,地處偏遠。帝王和官員不曾親眼瞧見那民不聊生的場面。
楊尚書令是帝王的人。
也清楚帝王有意打壓應殷,且因龍氣一事在他府上傳出,懷疑他忠心有假。
他上前一步。
迫不及待要和應殷撇清關係。
「姚大人先前所言,實在不妥。」
他道:「國以民為本。耗費人力物力財力去防範。即便民間有諸多埋怨,可澇災來了,那些人也定大肆言聖上賢名不是嗎?若沒澇災,良田沒損房屋未毀這不是好事嗎?難道還求著出事不成?」
「至於百姓配不配合,這就更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了。」
「下頭的官員領著俸祿,難道不該為聖上為大晉奔波?」
姚尚書擰了擰眉。
可到底沒說什麼。
畢竟楊尚書令的官職比他高。
楊常正又給應殷行了一禮。
「老臣說這話也許會得罪五皇子。望您莫怪。」
「可饑荒年間死了太多人。若非御史台賀大人察覺異常,重新調查,將澤縣附近四城的情況再三梳理,四處訪問,再將消息和記錄出來大概的死亡人數送入京城。我等如何知曉被聖上寄予厚望指派去安撫民心的欽差,您的親舅舅貪墨賑災糧和銀,和下面的官員沆瀣一氣,瞞而不報?」
應乾帝一聽這表忠心的話,似笑非笑。視線在楊常正和應殷身上來回遊移。
楊常正:「當年我等都以為得到了最好的控制,百姓的生活也步入正軌」。
「哪裡知道死了人,鬧瘟疫。那邊民不聊生?只要身體不舒服的,不管是尋常發燒咳嗽,還是瘟疫,活人死人一律通通押走。」
「他手段狠,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怕挖深坑活埋人會影響水質,傳染嚴重徹底不可控,便在集中焚燒。這也是當時疫情得到可控的緣由。」
「事情暴露後,他雖上吊自盡,可罪名猶在。賀御史送過來的那一長串數不清的人數,已是前車之鑑,血淋淋的教訓。」
他大聲。
「臣認為,防患於未然刻不容緩。寧願費心勞神,做出的準備付之東流,也不該讓悲劇有重演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