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麼愛乾淨怕冷,怎麼受得了泡在冰冷的髒水裡?
直到魏昭身子撐不住,徹底倒下,大病一場。所有的精氣神也隨著這一病,而徹底抽絲剝繭。
顧傅居來了一趟。
什麼都沒說,只留下一隻繡花鞋。
繡花鞋上的血漬猶在,魏昭當時顫抖的抱在懷裡,卻是笑了。
原來人痛到極致,是哭不出來的。
魏昭最後去了墓地。
他不顧所有人反對,把棺材挖了出來,開了空棺。將姑娘生前最愛的首飾,最喜歡的衣裙,全部放了進去。
以及虞聽晚給小娃娃準備的驅疫辟邪保平安的虎頭鞋。
她不善針線,為了這雙虎頭靴可費了不少心思。上頭針線歪歪斜斜的,可針腳卻是格外細密。
當真可笑啊。
他這一生,殺人如麻,從不信報應。
豈料代價是虞聽晚和未出生的孩子。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可惜正如姑娘所言,人哪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他也……不可信。
不值得依賴。
魏昭做好這些,沉默立在原地,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下一瞬,他抽出榮狄腰間的大刀,
沒有猶豫,沒有顫抖,甚至沒有閉眼。
那傷勢猙獰的右臂,魏昭怕嚇到虞聽晚。
別看她平時連他都欺負,可姑娘的膽子一貫不大。
魏昭只是平靜地看著鋒刃切入皮肉,割斷筋脈,斬碎骨頭。血噴濺在棺木上,像潑墨畫就的紅梅。
砍下左臂,一併合葬入棺。
「魏昭!」
「將軍!」
他的動作太快,沒人能攔住。
「瘋子!你不疼嗎?」
見他鮮血直飈,蕭懷言撲過來,可血如何也止不住,臉色都白了。
疼嗎?
疼才好,疼著才好像虞聽晚在扯他的衣袖。
好似人還在。
魏昭不管不顧,指尖輕摸著虎頭鞋。嗓音嘶啞卻格外柔和。
「爹爹的骨頭硬……硌不硌?」
自是不得回應。
「別怕,爹爹的手,這次一定抓緊你們。」
第522章 我比誰都虔誠
待棺材重新下葬後,魏昭不顧傷勢,跪在墓碑前,把臉貼上去,試圖能從上頭尋到一絲姑娘的溫度。
空洞的眼眶裡燃燒著絕望的火,燒得五臟六腑都化作灰燼。
「我這一生,殺人太多。」
他低低說。
「現在……只葬過你們。」
他的魂魄,也隨著那日,一併下了土。
畫面又是一轉。
伏猛趴在門口,沒了以往的神氣,默默陪著。
便是整日吵嚷的青鴉,都蔫了吧唧,沒有製造噪音。
屋內沉如死寂。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魏昭無悲無喜起身,右手去取枕邊的匣盒後抬步而出,左袖空落落垂著。迎面撞上來過來的蕭懷言。
蕭懷言打量他的神色,問的小心翼翼:「你要出門?」
魏昭不語。
只沉默看著他。
蕭懷言的唇動了動,想讓他節哀,勸他往前走。嫂夫人死了都有大半年了,莫再惦記故人,可看著魏昭,他說不出口。
這種事,落誰身上,誰能釋懷?
他的嘴又合上,緩緩讓開路。
魏昭抬步擦過他,徑直離開。
蕭懷言躊躇再三,跟了上去。卻在路過假山石,被寧允翎一把拉住。
寧允翎抿唇:「到底是怎麼樣的姑娘,才能這般遭他惦念,你瞧瞧他,如今哪有個人樣?」
「偏我姑母也不管,往前她對兄長要求最嚴,什麼都要管制,可眼下卻裝作耳聾眼花。」
怎樣的人?
魏昭看上的,能差?
蕭懷言到現在都記得虞聽晚還在時魏昭是什麼德行,體貼周到,用膳前總要先給她舀一碗湯,若不是虞聽晚有手,怕是都要餵到她嘴裡。
生怕冷了熱了的那種在意。
可好生生的人,就那麼在他的庇護之下沒了。明明在澤縣留了那麼多的人,千般算計,萬般謀劃。最後妻女還是落下一屍兩命。
除卻黑影,狗皇帝生前還給奔赴邊境的武將下了死令。
誰能想到敵軍來犯,邊境不敵,那些歸順應家的武將將心思全部落在一個弱女子身上。
縱使前有魏家軍拼死護著,後又有顧傅居不放心派來的暗衛,可擋不住一波又一波聲東擊西的打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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