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寧身子不舒服,吃了粥,喝了藥,又睡了許久,等再次醒來的時候,除了微弱燈光,周圍只餘一片的黑。
那種獨孤的情緒剛剛升起,宋寧寧轉頭,卻發現身邊還有另一個人。
此刻,她枕在他的手臂上,貼靠在他的懷中。
厲川...
他怎麼在這兒?
她一下僵住了身子,臉上又隱隱約約地燒了起來。
厲川感受到懷中人的動靜,見她半晌沒有言語,便問道:「再吃些東西」
宋寧寧覺得自己變得很是奇怪,她別彆扭扭地起了身,不看他,只道:「渴了。」
頤指氣使的態度,半分柔軟也無。
厲川勾唇笑了笑,起身替她倒水。
剛喝了一口水,宋寧寧又道:「涼了,我要熱的。」
厲川招呼著伺候的換水。
這期間,宋寧寧又要挑衣服,厲川替她拿了幾件,都被她一一否決。
「不好看,你是不是瞎了?」
本以為厲川臉上會有些冷色,可他只輕輕看了她一眼,便繼續替她挑選著衣物。
侍女端上熱水,她又嘗了一口:「太燙了,不喝了!」
說著,她就將杯子扔在了地上,力道太大,那杯子還蹦出了好遠。
好在地上通鋪著地衣,那杯子竟一時未碎,厲川上前握住她的手,仔細查看:「可傷著手了?」
厲川神色平靜,一點也未因宋寧寧各種動作而顯露半點不耐。
宋寧寧呆呆愣愣地看著他,一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他重新兌了水,自己喝了一口,復又遞給她。
他聲音溫柔:「是不是頭還疼,心中不爽利?」
宋寧寧端著那杯子,心緒複雜至極,她有些分辨不出夢境與現實,但現在,應該不是夢吧。
見她呆愣,厲川又上前了幾步,坐在她的身邊:「吃些東西?小荷煨著雞湯呢。」
宋寧寧煩躁起來,她明明很喜歡這般的,可她不願意承認,就像是...就像是若她承認了,她就會被溺斃在這種虛幻的夢境裡,然後就像她母親那般,被動地等著美好抽身而去。
如果沒有得到過,或許,也不會有那般刺骨的疼痛了。
這般想著,看他就哪裡都不順眼了。
他一身紫衣外衫,華貴至極,但卻沒了往日那般獨特的潔白。
明明是她下令不准他穿那顏色的,可現在看他這樣,又覺得刺眼得緊。
「我不喜歡你的衣服。」
「你現在就脫掉它。」
她冷著臉,無視厲川的溫柔體貼,下著折辱人的指令,就像此前的靠近蕩然無存。
她以為厲川至少柔和的神色會消失,剛剛那體貼耐心會停止,可他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姿容雅致地將那衣物脫了下來,為了不讓宋寧寧看見,還將其扔在了屏風之後。
宋寧寧咽了咽口水,掩飾性地將手中的杯子放至唇邊,溫溫熱熱的水剛剛好,她沒忍住,一口接一口的喝了下去。
喝完杯中水,厲川就著裡衣朝她走來,拿過她手裡的杯子,還摸了摸她的額頭。
宋寧寧幾乎條件反射般抓住了他的手腕,看著他,有些呆呆道:「我要的只是一條乖狗,你懂不懂?」
厲川本應是清冷的面容之上是難掩的溫柔,微光在他臉上閃爍,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推拒或是不情願。
宋寧寧一顆心臟又開始失去控制般跳動,她看著他,看著他薄唇輕啟。
「好。」
天光大亮之時,兩封急奏送入宮中。
臥病在床的皇帝難得精神好上了那麼一會兒,他拿過奏疏,神色憂思更甚。
「父皇,可是有什麼大事?」
宋懷安每日代理朝政後,都會到景仁帝面前侍奉,皇帝對他越發信任,連王爺手中的兵權,也已經分了一半讓太子協管了。
「北方難民南涌,此前的安置,你可有過問?」
宋懷安趕緊肅穆了神色,對著景仁帝道:「兒臣不僅有所過問,還同前往賑災的官員有所交流,想來定是當地又生了什麼事,才導致...」
「你要親自去處理,北民難移,勢必人心惶惶!」
「是,兒臣知曉了。」
景仁帝猛烈咳嗽了幾聲,宋懷安趕緊拿過一旁的茶杯,遞了過去。
景仁帝潤了潤喉,又道:「還有一封,是東國邊境傳來,墨國同他們的摩擦加大,恐怕...」
「父皇,以兒臣所見,不如直接出兵,我大周物資充沛,也有英勇將士願為國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