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還能騙騙自己,或許真是母親,會在她生辰那日,悄悄重返這陽世,將那信放在她的身邊。
她斂著眉眼,裡頭竟透著悲涼,好半晌才深深嘆了一口氣。
「你們...費了不少功夫吧。」
宋寧寧的視線重新落回裴玉身上,這一次,裡頭再也沒有了半分的溫度。
「這次為了抓我,也是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才是。」
宋寧寧輕哼了一聲,環顧眼前之景道:「我很好奇,你們藏匿在這山窟之中,要準備如何脫身呢?」
裴玉眼中划過一絲驚訝的微光,但很快,他便釋然地點了點頭道:「是了,殿下是極聰慧的,曾和殿下聊起過兵法,殿下也總能融會貫通,舉一反三。」
裴玉還有些欲言又止,反倒是他身後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那便也不瞞殿下,此番,我們不準備逃走,有殿下在手中,想來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離開。」
宋寧寧一瞬蹙緊了眉頭,看向從陰影里走出的那個人。
「謝鴻朗...你居然...沒死?」
謝鴻朗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微臣見過公主殿下,殿下萬安金福,托殿下的福,微臣還好生活著。」
宋寧寧冷眼看他:「我以為如你這般的人,早已換了陣營,投了墨國,怎麼竟還追隨著這渺無希望的大周?」
「殿下說笑了,微臣是大周的臣,其心可鑑日月呀。」
「你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殿下稍作休息,想來很快我們便能得到消息了。」
宋寧寧已經被這虛偽的場景惹得很是不耐了,正要發怒,卻見謝鴻朗躬身退了下去。
宋寧寧的火氣和不耐自然全數對準了還守在這裡的裴玉。
「怎麼?剛剛還說全心全意為我,現在就忍不住要更大的利益了?
裴玉神色複雜地看了宋寧寧一眼,好一會兒,才淡淡道:「殿下...我是真心的...」
「不管你信不信...」
說罷,他也轉身離開,身形沒入黑暗之中,宋寧寧在這石窟的一處角落,她緩緩站起了身。
可剛剛起身,眼前卻升了一片雲煙般的白霧,她猛地靠在石壁上,眨了眨眼,可視線中依舊是揮不去的煙霧。
宋寧寧冷笑出聲,但還是緩緩坐了回去。
用藥啊,真是毫不意外呢。
身邊再沒什麼人守著,用藥,倒也真是一個好法子。
心中升起無力之感,這種我為刀俎的不爽利刺的她頭疼。
好冷,好餓,她無法控制地想起了那人,想起了那人的懷抱。
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宋寧寧鼻尖猛地一酸,發現自己失蹤了會不會著急擔心,還是...
還是發現自己隱瞞他,欺騙他,而感到無盡的失望?
想到這一點,宋寧寧只覺心臟似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入,難過的她半晌都無法正常的呼吸。
好累,好睏...
頭也好痛...
心裡也難受極了。
宋寧寧靠在角落裡,竟也迷迷糊糊的再次陷入黑暗之境。
似乎有誰在為她蓋上薄被,可宋寧寧卻一點也不想知道。
山寺上下,此刻早已燈火通明,只可惜這千窟山洞太多,就算耗盡人手搜尋,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兒的查探完畢。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寧寧一直處於昏昏沉沉之中。
「那藥效怎麼還未消?」
「將軍放心,用量極少,不會傷害殿下身體分毫的。」
此刻,又有匆匆的腳步聲響起。
「回將軍,我們的人已用煙火回話。」
「如何?」
那小兵略有遲疑後,還是嚴肅著聲音回復道:「未談妥。」
「未談妥?」謝鴻朗的聲音帶著些尖銳。
「他不肯用兵權交換?你可看清那信號了?」
「小的定不會看錯,一共三發煙火,不多不少。」
宋寧寧便在這般的討論聲中漸漸清醒過來。
他們可能以為自己還在沉睡,所以並未刻意迴避。
那討論的聲音還在繼續。
「厲川那廝竟不願交出兵權換人?怎麼會這樣?」謝鴻朗聲音中還透著驚訝,他的聲音漸漸帶著些不可置信:「難不成,是對三公主膩了?」
宋寧寧不知為何,只覺心臟里那尖銳之物似變得更為粗硬了些,她只覺眼眶在發熱,很快,便有濕潤划過眼角。
裴玉的聲音響起:「他會不會是知曉其中有詐,認為我們不會放走殿下,所以在趁機拖住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