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震怒,他猛地一拍龍椅扶杆,便有禁軍沖了進來,將厲川手裡的人圍困了起來。
「她是兒臣未來的妻子,護著她,是兒臣的責任。」
厲川竟寸步不讓,甚至微微抽出了腰間佩劍。
殿中氛圍一下有些僵,那大腹便便之人此刻卻勾起了一絲笑,冷眼看著這個局面。
可就當他以為衝突就要升級之時,殿外卻又響起了腳步聲。
帝後朝著殿門看去,厲川收了劍,攬著宋寧寧的腰站至了一旁,緩緩道:「父皇母后,我們不妨先聊聊堂兄謀逆之事吧。」
「胥賢?謀逆?」
皇帝一瞬眉頭緊蹙,看著厲川手下人押送進來的年輕人。
宋寧寧看到那人身影,一下僵了脊背:「裴玉...你沒死?」
而被押解進來的人,此刻一身普通百姓的衣著,頭髮也不似以往那般高豎其上,而是被隨意扎綁,若不細看,都認不出,往日風華早已消逝。
裴玉低垂著頭,甚至帶著躲閃。
同宋寧寧腦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再無法重合了。
胥賢見狀,那油膩的神態一下凝固,但他很快反駁道:「堂弟,你可莫要因這妖女之事胡亂栽贓,這可有失你的身份!」
「是麼?」
「你同刑部主吏狼狽為奸,用身形相似之人瞞天過海,甚至用此人性命威脅了所剩不多的裴家軍供你差遣,來為你訓練私兵。」
胥賢正要狡辯,可那刑部主吏此刻被他的上司提著進了殿,主吏早被嚇得面目蒼白,剛剛見到皇帝就立刻磕頭認罪。
胥賢怒氣沖沖:「栽贓陷害,胡亂攀咬!」
他趕緊跪地,對著帝後二人哀求道:「皇姑父皇姑母,求您們為侄兒做主啊!」
厲川被他這無賴樣勾的冷笑連連。
墨國皇室里的蛀蟲不少,大多時候他不過睜隻眼閉隻眼,只要不在他所管轄之處作亂,他也無所謂這些人私下做了什麼。
因為不過螞蟻撼樹,他們翻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可現在,他想要從阿寧身上下手。
那他就是在找死。
厲川沉了眼,又是一聲令下,那些私軍頭子都被一併綁了上來。
從他府中搜出的私鑄的軍令牌,每一件罪證都是胥賢擺脫不掉的印記。
胥賢看著這些東西鋪陳在殿中,面如死灰。
皇帝冷聲怒罵,皇后在一旁都被嚇到了。
皇帝修身養性多年,很久都未有這般盛怒過。
「這麼多年,朕待你不薄...」
「從小教養你,培育你,甚至考慮過讓你承接大統...」
皇帝被氣的渾身發顫。
「來人,將這個孽種押入天牢,不...先將他闔府關押天牢,府中女人充為軍妓,男人全數流放西北獄塔!」
「皇姑父...」
「皇姑父...侄兒冤枉...侄兒真的冤枉的...這些人不過是侄兒平日裡無事養著的...侄兒真的絕無半分謀逆之心...」
「皇姑母...您救救侄兒...這不是真的...這些都是誤會...」
他跪撲在皇后腳邊,卻被她一腳踢開了。
胥賢狼狽著被禁軍架住拖走,路過厲川兩人,他混沌的腦子之中突然閃現過一道白線。
他早就懷疑自己了,可能甚至早就知曉自己在豢養私兵一事...
可為什麼?
他早就可以捅破此事,他早就可以將自己的罪狀呈堂,為何翩翩選了今日?
他知曉自己要對那女人發難?他知曉自己要將他們的關係公之於眾?
...公之於眾...
他突然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厲川故意的...
看著他小心翼翼護著身後女子,看著他們兩人雙手緊握。
「厲永煊!你故意的...你故意讓我知曉你們之間那些事...」
「就是為了借我的嘴將你們二人苟且之事公之於眾是不是?」
他被拖著往宮門走,他聲嘶力竭道:「你想用我的事來弱化你們的罪過是不是?」
「哈哈哈哈...厲永煊,你也休想如願!」
「宋寧寧同墨國皇室沾親帶故...厲永煊,你要娶她,就勢必要放棄你這個太子之位!」
他高聲呼喊,宮殿之中他的聲音還久久迴蕩不休。
皇后力竭般坐回後位之上,一時,難掩疲乏。
皇帝看著眼前場面,輕嘆了口氣,對著那些臣子道:「今日殿中之言,若是朕在外聽到一句,你們的腦袋就別想保住了。」
眾臣哆哆嗦嗦跪地應是,然後便被皇帝都趕了出去。
大殿之中,除了宮人外,一時,只余他們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