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舟雲並沒打算細究,他抬手撫過李星鷺的髮絲,似是無奈地說道:「不管你從哪裡聽來那些事,你不可在明面上評說——至於我,我雖不是一個正直的人,但我時刻謹記著我的職責是維護法度、即維護大多數人的安定,而不是為某一個人徇私枉法。」
他回答了,李星鷺卻不敢繼續接話——她在心中默念著『言多必失』,決定以後還是少談論與案件無關的朝政之事、特別是黨爭這種敏感話題。
於是兩人在沉默中走出了縣衙牢獄的大門,但剛一出門,一陣喧鬧的聲音就打破了這種靜默的氛圍。
「何人在喧鬧?」
沈舟雲不滿地看向發出噪音的方向,卻見到幾個熟人的身影。
這時,李星鷺也適時解釋道:「沈大人,那邊的人是三公子、四小姐和五小姐……還有陳公子的父母陳老爺和陳夫人。」
看樣子,陳家這是又跑到縣衙來鬧事了。
李星鷺和沈舟雲朝那邊走近,而後才發現縣令潘斌與其次女潘佑宜也在,沒等二人開口詢問,陳老爺又開始重申釋放陳銳的訴求了:「縣令,上次我們不是協商的好好的嘛,譚兄也同意不追究銳兒的責任了,這怎麼還不把銳兒放回家呢……」
「你放屁!我爹爹怎會與你同流合污!」
誰也沒料到,第一個反駁陳老爺的不是譚秀林的親弟弟譚騰逸、不是她的好友潘佑宜,而是向來與她不對付的四小姐譚梓茵。
聽到譚梓茵的話,陳老爺還沒發怒,陳夫人卻忍不住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能口出如此粗鄙之言,如此沒有禮儀,怎麼做我們陳家的二少夫人!」
「是啊,我們兩家今後還要做親家呢,何必鬧得那麼僵。」
提到親事,陳老爺眼珠子一轉,立即勸道:「等你們為譚兄守孝一年,騰文賢侄和騰逸賢侄就能與我們家的兩個女兒成婚,四小姐也可嫁予我的次子、做我們陳家婦,陳家和譚家再續情誼,這不是很好嗎?」
「我呸!誰願意做你們陳家的兒媳婦,我怕你們家二公子學他兄長一樣把我毒死!」
譚梓茵不可置信地望著陳家夫婦,她露出厭惡的神色,仿佛他們的話是對她的侮辱。
陳老爺抽了抽嘴角,不再理她,轉而對著譚騰逸明里暗裡地施壓道:「騰逸賢侄,這三樁婚姻是你父親在世時與我定下的,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不能忤逆你父親的遺志啊!」
李星鷺算是看出來了,陳老爺就是趁著譚家因為譚治的死而亂成一團、唯一的話事人還是瞧著就好拿捏的譚騰逸,所以才刻意在這時發難,想要逼著譚騰逸和譚治一樣放棄追究陳銳殺害譚秀林的事情——假如譚騰逸頂不住壓力答應了,陳老爺甚至不用像應付譚治一樣讓出利益,可謂是穩賺的買賣。
「陳老爺,你口中的婚約,可有婚書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