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邊朝著沈舟雲擠眉弄眼,一邊目的性極強地對李星鷺詢問道:「李姑娘,折騰了大半天,你一定累了吧,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提刑司休息?」
李星鷺自然看出這是要支走她的意思,但沈舟雲卻面無表情地開口道:「你眼睛抽筋了嗎?」
孟長贏:「……」
「算了,反正這差事終究也是要交由提刑司全體的。」
孟長贏扶了扶額頭,她叫停準備離開房間的李星鷺,直接當著兩人的面低聲宣讀道:「公主密旨——涼州詭事頻發,危及涼國公治下,今命江州提點刑獄公事沈舟雲協理涼州司法事務,立即動身平定涼州亂象。」
霎時間,滿室靜默,兩位當事人都陷入了一種震驚的狀態,但震驚的點卻各不相同——沈舟雲在意的是『公主密旨』,李星鷺卻將注意力放在『涼州』。
「可有調任文書?」
半晌,沈舟雲終於出聲追問。
但孟長贏卻只是聳了聳肩:「雲弟,這是密旨,什麼叫密旨,我都不能用紙張記錄,只能口頭敘述,更別提給你帶一份調任文書了。」
「而且我們孟家世代鎮守涼州,它相當於是長公主殿下的封地,一旦涼州有不好的消息傳回京城,殿下還不得被那群酸腐書生的唾沫給淹了。」
孟長贏表現得十分焦慮,但沈舟雲卻仍然態度平靜:「你說涼州詭事頻發,甚至危及涼國公的治理,不如先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的起因,是月前涼州有一戶三口之家失蹤,他們居住的家裡四處都濺有鮮血,大家便以為他們遇害了,可是沒過多久,這戶人家的鄰居自稱夜裡撞見了他們,卻形容他們面目可怖、形跡怪異……後來,鄰居一家也失蹤了,一直到那條街的住戶都下落不明,涼州城開始人心惶惶,哪怕是涼國公都無法安撫。」
孟長贏努力地將事情始末講清楚,然而抬起頭見沈舟雲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神色,她立時皺起眉頭:「雲弟,我不是要威脅於你,但你畢竟流著孟家的血,若是涼州出事、長公主殿下出事,你又能如何獨善其身呢?」
是了,方才一直陷入苦思的李星鷺這時也發覺不對勁——沈舟雲似乎對孟家沒有什麼歸屬感,譬如孟長贏一直親密的喚他『雲弟』,他卻只是回稱『孟將軍』,而孟家駐守的涼州城出事,他也沒有表露出絲毫擔憂。
按理說,哪怕沈舟雲姓沈,在沈家被撫養長大,但也不至於對母親的家族孟家一點感情都沒有。
她正疑惑著,孟長贏的下一句話卻剛好為她解答——
「是,自從十年前二姨母陣亡沙場,你與孟家鮮少來往,但大姨母、我娘還有幾位表姐妹一直都掛念著你,無論你姓什麼、是高官權貴還是平民小吏,在我們眼中,你始終都是孟家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