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神色緊張的蟬衣道出了真正的重頭戲情報:「寧王的意思是讓赫連月從青州一路攻入大業腹地連占五州,然後他舉兵奪回豫州與江州,將青州、西州與涼州割讓漠北換取停戰。」
篡位、通敵叛國、割地交易,聽聞寧王所作所為,李星鷺第一反應是意外,再然後卻是頓悟。
她終於知道寧王為什麼要在涼州製造毒人事件、又為什麼要指使蔡昊去往青州與英國公爭權——譚雨淼很早之前就提示過她,寧王想要掌控大業的三個邊境州府,那時她不明其意,現在卻不能更清楚,寧王是為了給漠北軍隊大行方便、也是為了順利將這三個州府割讓出去。
大業朝共分九州,寧王割讓三州相當於失去三分之一的疆域,對於一個想要成為大業君主的人而言,他的行為貌似很不合理。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如果能得到本不該屬於他的皇位,寧王當然可以家國尊嚴,可以撇去涼州、青州和西州民眾的死活,他不在意那些,占有一個殘缺的天下,也勝過只守著一個西州。」
但正如蟬衣此刻所言,一個不擇手段的篡位者做出什麼事情都不足為奇。
思量之間,蟬衣已然匆忙地離開,仿佛這場夜會的意義只是為了給她帶來一個巨大的難題。
她心事重重的踏過定坤門,重歸京兆府的隊伍。
沈舟雲在見到她安然無恙走出來的那一刻神色登時變得鬆緩,他似乎很少表現出輕鬆神態,直把他周圍那些京兆府官員和羽林衛都嚇得一愣。
這一趟來往皇城的目的已經達成,在吩咐手底下官員們該回家的回家、該值夜的值夜之後,沈舟雲就帶著李星鷺趕回沈府。
「今夜輪值的羽林衛統領是誰?」
回到寢房,李星鷺沒有第一時間與沈舟雲分享情報,而是率先朝他拋出了一個問題。
沈舟雲沒有多想,直接答道:「是副統領吳珉。」
她露出瞭然的表情,隨後才開始轉述蟬衣的言語。
「不同於在寧王各種陰謀中起到關鍵作用的譚雨淼和蔡昊,如果蟬衣只是負責在壽宴上行刺,寧王沒有必要泄露計劃細節給她、更不會讓她知道全盤計劃。」
與她一樣,沈舟雲也發覺了穿插在整場對話中的漏洞:「事以密成,寧王不可能不懂得這個道理,他在羽林衛的暗樁和與漠北的交易是絕對機密,他怎會任憑蟬衣獲悉一切還尋找時機傳遞出去呢?」
因此,蟬衣撒了謊,但她提供的情報內容十有八九是真的,謝通就是寧王埋在羽林衛的暗樁,而寧王在涼州和青州生出的事端也無疑證實了他有通敵叛國的心思。
情報是真的,前因後果是假的,那麼蟬衣演那一齣戲的目的是什麼?
「我混入定坤門的過程太順利,蟬衣從教坊司出來赴約也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這究竟是我們運氣好,還是有人刻意為我們行方便呢?」
李星鷺認為今夜發生的一切都有某些勢力在推動,蟬衣只是對方的喉舌、負責給她透露情報,而幕後之人——很顯然是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