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華韻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原來兒子不是來認親的，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嘴角泛起一絲苦澀，果然啊...這個兒子終究還是不肯認她這個母親。
「所以，你是來替她出氣的？」她聲音發顫，身體跟著也在輕輕抖動。
陸沉的眼神轉冷：「看來這事兒的確是你乾的了？」
不等她回答，又繼續問她：「你親眼看見許諾把林雅推下樓了？還是林雅跟你說的？你親眼看見我走後門讓許諾頂替林雅了？」
每一個問題都像重錘砸在秦華韻心上，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只覺得喉嚨發緊。
陸沉看著她慌亂的表情，心中確信，這事兒就是她乾的。
「我要聽實話，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她，在等一個答案。
「我……我也是推測的。……」秦華韻心虛，聲音越來小，「不然林雅好好的怎麼會...許諾肯定是嫉妒她，妒忌你們的關係好。」
「我們的關係？」陸沉蹙眉，聲音冷淡，「我和林雅的關係會比我和許諾的還親近嗎？許諾從不排斥林雅，也從不亂吃醋。因為她有自己的眼睛，有自己的判斷！這些都是你臆想出來的吧？」
「沉沉，你就這麼相信她啊？你瞧瞧她這個做兒媳婦的，從來就不想著怎麼幫我們彌補關係，反而一直在你的耳邊說我這個母親怎麼怎麼不好吧？否則，你也不至於都快一年了，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冷淡了！」
話未說完，她就對上了陸沉冰冷至極的眼神，那目光里的失望和厭惡讓她渾身一顫，剩下的話全都噎在了喉嚨里。
秦華韻的話，著實是把了沉給噁心壞了。
他下頜線條繃得發白，這些年積壓的怒火終於衝破了理智的閘門。
「你把親兒子當草，把別人的孩子當寶。」陸沉每個字都像淬了冰，「維護外人時盡心盡力，敗壞自己兒媳婦時倒是不遺餘力。」
這些話他素日裡不願意說，如今，他也管不了許多了。
他說的這些話都是實話，半句話都不摻雜。
說完這些，陸沉半分都不想再停留。
他一字一句地把接下來的話說給了秦華韻聽：「我今天就是來警告你的，別在許諾的身上動心思，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別怪我不留情面。」
「你要怎樣？」秦華韻氣到了，聲音尖得變了調，「難道還要天打雷劈了我不成？」
「我會向法院提起訴訟。」陸沉抿了抿唇，平靜地說道，」我要告你誹謗、侮辱他人！」
秦華韻猛地瞪大眼睛，保養得宜的面容瞬間扭曲：「你瘋了？兒子告親媽，你怎麼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了啊？」
「那你呢？你有嗎？你對我和許諾有過嗎？」陸沉反問的聲音很輕，卻像記耳光甩在她臉上。
他沒等回答，轉身時軍靴踏在地板上的聲響，一聲聲都像踩在秦華韻心尖上。
「砰」門關了，卻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秦華韻發瘋似的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砸向牆壁，飛濺的玻璃渣子劃破了她的臉。
「凌盛...凌盛啊...」她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想你爸爸了...我想他了。」
第305章 不愛就是不愛
秦華韻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恍惚間又看見丈夫溫柔的笑臉。那個把她捧在手心裡疼了半輩子的男人，連她皺個眉頭都要心疼半天。
「我為什麼要回來...」她攥著凌盛的衣襟喃喃自語，「要是留在國外...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凌盛輕輕拍著繼母顫抖的背脊，心裡泛起一陣酸楚。
父親走後，這個曾經優雅從容的女人就像被抽走了主心骨，精神時好時壞。
這大半年來，他對繼母無限包容，不肯讓她做飯，不可能讓她受委屈。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當初秦華韻能夠把他當成親兒子對待。
如今看來，他對他真的比親兒子還要親，對親兒子反而很冷漠。
正因這樣，他珍惜這份親情，不捨得讓她受到一絲委屈和傷害。
可陸沉不管這些，對於這個一點感情都沒有的媽，他不需要去想太多了。
等秦華韻的抽泣聲漸漸平息，凌盛才溫聲開口：「媽，您別怪陸沉。這些年...」
他頓了頓，選擇了一個更委婉的說法，「這些年他一個人不容易。上次遺囑的事，確實傷到他了。至於許諾的事，咱們確實理虧。不管她和林雅之間是不是有矛盾，那是她們要處理的事情。您實在是不該這麼做，這個確實是傷害到了許諾……」
「連你也幫他們說話！」秦華韻突然激動起來，但隨即又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靠在沙發上，「罷了...我老了，說的話都沒人聽了...」
凌盛心頭突然湧上一陣酸澀，為陸沉，也為這個解不開的死結。
他沉默良久，終於輕聲開口：「媽，我不是偏袒誰。如果...如果我是您親兒子，看到您對別人好，我也會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