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左正拉開餐廳的椅子,聽完忍不住笑了。
「陳月江,你是專門來給我當保姆的嗎?」
陳月江無視了她的戲謔,繼續在冰箱裡找東西。
姜左就看著他一會兒在冰箱翻翻找找,一會兒去柜子里翻翻找找,有一個柜子頂太高,他還墊著腳翻了翻,最後又走進廚房裡忙忙碌碌。
兩分鐘後,廚房傳來關火的聲音,陳月江把一碗加了蜂蜜的牛奶端到她面前。
姜左不為所動,表情都沒有一個,陳月江也不說話,在她對面拉開椅子坐下。
餐廳淺色的燈打在二人頭頂,沉默的空氣持續了約莫三分鐘,最後是姜左先開了口:「弄完了?」
陳月江嗯了聲。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陳月江說:「你先嘗嘗看嘛。」
姜左就低頭喝了口已經不燙的牛奶,蜂蜜的甜度適中,口感很絲滑。
對面的陳月江還在看她,她不作評價,只說:「我給你叫個車。」
陳月江:「……」
她放下碗,起身拿起手機,陳月江在後面靜靜道:「我回不去了。」
沒等姜左問,接著說:「宿舍已經關門了。」
「那回家。」
「我家有門禁,我哥知道會打死我的。」
姜左忍不住笑了,她眯了眯眼睛看著陳月江,好像今天第一次認識他似的:「怕被打死還敢在我家門口蹲到半夜三點?」
陳月江低聲道:「這又不矛盾。」
「住酒店,我給你開個房間。」姜左點著手機屏幕。
陳月江在旁邊莫名靜了兩秒,姜左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
本來她對於那天晚上自己最後的行為只是持「無所謂,做了就做了」的態度,現在,看著坐在她家裡的少年,談不上沒有後悔,但卻罕見地嘗到了點自作孽的滋味。
自己有時候預測不了少年的行為。
他大多數時候會按姜左想的那樣行動,但有時則會完全背道而馳,比如現在這個狀況,就是姜左沒預料到的。
她只知道陳月江那天會去公司找她多半是和家裡發生了點什麼,然後才有之後的那一系列行為。
這是姜左的猜測。
她不打算向陳月江求證,也不打算再問他那天晚上到底在想什麼,現在又為什麼跑來見她。
畢竟嚴格來說,他的心境如何變化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我不喜歡住酒店。」陳月江說。
少年的兩隻手落在身旁,慢慢地收攏握緊,不知道是不是跟姜左想到了同樣的事。
「我不會亂動你家的東西,」他又開口了,語調不像之前跟她說話那樣一字一頓的,但仍舊有些緊繃,「也不會亂走,不會隨便進房間,不會大聲說話。我不會有很多好奇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