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五娘聞著這樣的芳香,向著今晚辦家宴的竹莘廳走去。
謝五娘一家只是京城謝家這一支分出去的遠親,她勉強能稱謝流忱一聲表兄。
父親去世後,她們一家三口被叔伯趕出來,過得很是落魄。
所以如今說得好聽些,她是來投奔表兄,其實不過是舔著臉來寄人籬下。
當時她早就做好了看人臉色的準備,沒想到表嫂崔韻時十分和藹,不僅對她們一家人很關照,讓下人服侍她們時都不敢輕慢。
表嫂還寫信託昔日故交收她入鹿章書院,雖然不是國子監,但也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書院。
表嫂還在桂花樹下專門為她埋了一壇桂花酒,待她高中便挖出來恭賀她。
為此,謝五娘心中感激,總想著要回報崔韻時。
等到了竹莘廳,她才發現今晚的中秋家宴還多了兩個沒見過的人。
那是兩名衣飾華美、不同凡響的女子。
一人年紀約莫四十上下,另一人看著二十多歲,但神氣非常,不屑用正眼看人,這個模樣,就算是一塊金子掉到她面前,她都不會低頭看一下,遑論屈尊去撿。
謝五娘的位置在謝澄言邊上,她湊到謝澄言身邊,問明了這女子姓名身份後,心裡暗暗吃驚。
謝經霜這身份才是謝流忱真正的表妹,她這個勉強夠上關係的表妹跟她一比,真是說句話都有些沒底氣。
她打定主意今晚低調地混飯吃便好,看謝經霜那個做派,就知道是不好相與之人。
京城達官顯貴多,她若是不小心惹到這位貴客,她在謝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於是除非長輩問話,她便不開口引人注意。
直到宴會中途,謝流忱的親隨元若捧上那個精美到值得被單獨珍藏的盒子時,她才淺笑一下。
她出一嘴之力的時候到了。
方才她已經從謝澄言那裡知道謝澄言要送的是七寶纓絡。
崔韻時收到這麼貴重的禮物,怎麼能沒人捧場。
她就要做這個把場子熱起來的人。
即使謝流忱人都沒來,但禮重,情意就重。
她今日一定要把這三分情意吹到十分,讓表嫂面上有光,彌補她夫君連她生辰這一日都缺席的缺憾。
看著那個描金嵌螺鈿貝母的盒子,謝五娘笑得像朵花一樣:「表嫂,光看這盒子就知道表兄有多用心,比我見過的所有寶貝都要精美貴重,便是有人只拿這個盒子送我,我也會高興壞了。盒子都這麼漂亮,裡面的東西一定更好看。」
謝澄言也笑著搭腔:「長兄當時帶我去珍寶閣時我都羨慕得不行,若我是男兒,有嫂嫂這樣的妻子,我也要把見到的好東西都送給你。」
謝經霜無語地別過頭,翻了個白眼。
表兄人都不來,這兩人還能無中生有說這麼多好聽話,跟兩條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