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和離, 這條進貨渠道便會斷掉, 這家鋪子在同行激烈的競爭下維持不了多久, 還是托人將它轉手賣掉為好。
唯一的好處是她從未將自己的錢與謝家的錢混在一起, 分割起來比較容易, 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崔韻時提起裙擺,正要上馬車,忽然聽到元伏說話的聲音。
現在正是上值的時候, 元伏在,謝流忱多半也在。
她回頭略望了望。
謝流忱恰在這時抬頭,正看到她今日少見地穿了一身碧色衣裙,像一抹清淺乾淨的春光。
他知她慣穿紫色, 碧色卻也格外適合她。
她的目光從元伏轉到他的身上, 又很快收回去,沒有一絲多餘的停頓,好像他是無關緊要之人。
過了會, 她才對他露出客氣的笑容,向他行禮。
謝流忱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她自然流露的那個眼神。
他走上前,問:「夫人是要出門嗎?」
崔韻時點頭:「去自家鋪子裡轉轉。」
「這些瑣事可以交給身邊得力的丫鬟去干,夫人不必這般操勞。」
崔韻時點點頭, 又嗯了一聲,而後再無他話。
謝流忱等了等, 仍沒等到她說些什麼。
她這樣疏離又客氣的態度,他早也想到了,並不氣餒,只解下腰間一個香囊放到她手裡:「近日贏蟲病多發,戴上這個,贏蟲不會近身。」
崔韻時收下道謝,轉身要上馬車。
謝流忱不甘心只交談了這麼幾句便要結束,忍不住向她走了半步,又頓住。
不能糾纏太過,否則既失了風度,又惹她厭煩,該徐徐圖之,不可心急。
他站在原地看著她們幾人坐著馬車離去,方才上了自己那輛,往刑部衙門去。
——
車簾落下,外邊的人再看不到裡邊的情形,崔韻時轉手就將香囊交給芳洲,芳洲拿著香囊嗅了嗅:「好香啊。」
崔韻時:「那便歸你了。」
芳洲:「我不要,
這香氣雖然好,可這是公子送的,我用著膈應。」
她一邊說一邊深呼吸,像只小老鼠一樣嗅聞著香囊,顯然是對這味道很中意。
馬車忽然顛了一下,行雲問外邊的車夫:「趙叔,怎麼了?」
車夫忙道:「夫人和姑娘們沒事吧?是有塊碎石子頂住車輪,現下已經過去了。」
行雲聞言不再多說,回過頭卻見芳洲一臉失望地趴在車窗上往外望。
方才馬車顛簸的時候,芳洲整個人撞上車窗,手裡的香囊也從窗子那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