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單向玻璃沒留一絲縫隙,車內的光線明明暗暗。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季禾有心轉移話題。
「對了,你的學校選的怎麼樣了?」
想起原本為他搜集的有關音樂學院的完整資料,因為蘇瑜音那天的突然出現被打亂。
和那串手釧一般,沒有合適的時機,至今還被放在抽屜里……
「我…
開門的動靜打斷了陸時延的話。
霎時春光乍泄,這兒的環境極好。
由上世紀某權貴的四合院改成的私房菜,不對外開放。
行至最深處,包廂門被推開。
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氣場威嚴,看見季禾時目光變得慈愛,對站在她身邊的少年——
態度雖也和緩,卻也不掩飾打量。
一種不帶惡意,而是長輩對晚輩的挑剔。
「過來坐。」
陸時延沒有換上那次晚宴李韻容給他準備的西裝,穿著自己的衣服,清正挺拔。
和骨子裡矜傲的季禾,看起來不般配,卻莫名合稱。
徐震宇有意冷淡陸時延,可架不住季禾三兩句話離不開他。
心中知曉季禾此番帶他來見自己的目的,老爺子面上不動聲色,閒聊開口:
「聽小禾說,你馬上就高考了,怎麼樣,學校選好了嗎?」
在車上被打斷的話題被重新提起,陸時延看了季禾一眼:「上S大沒有問題。」
「直接出國如何」
二人的打算一前一後說出,三人皆是一怔。
都偏離了彼此的預計。
季禾驚訝陸時延的這個決定,不明白老爺子忽然轉變的態度。
陸時延不明白徐老為什麼突然提起出國。
他確信自己在季禾的臉上看見了同樣的驚訝……
猶豫片刻,他搖頭,還是實話實說:「我沒有出國的打算。」
就算去掉一切外部因素,陸時延也從未有過出國留學的想法。奶奶年紀大了,他想照顧好她。
饒是迅速調整好神態,在聽見這句肯定的回答時,季禾的心還是難以避免地下沉。
徐震宇的餘光掃過季禾拿著空茶杯喝水的失神樣子,暗地裡搖頭。繼而大笑著略過了這個話題,不再提想讓陸時延出國留學的事。
「你知道她當初為什麼學法律嗎?」徐震宇忽而問他。
就算不念商科,也還有經濟和藝術,季禾卻出人意料地學了法律。更因著蘇識的關係,當年蘇瑜音很是不滿意。
陸時延想起前些日子,季禾的疲憊。接手處理公司的事務同時,也不願意放下實習的案件。
他隱約知道,為弱勢群體的人權與尊重而發聲,她接手的是別人眼中沒絲毫回報率的案子。
「做援助律師充滿了意義感,我認為,這份意義對她來說是相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