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延的視力非常好,淺暈的月光中,他甚至能看見季禾臉上所有的驚慌失措。
順勢繼續躺下,他的雙手扶住季禾,聲音痛苦地說:「胳膊好像受傷了,別動,讓我緩緩就好。」
這下季禾更不敢動了。
月光草地中,陸時延的身體隔絕了雨後的潮濕青草,季禾的臉蛋靠在他的胸膛,近得能聽見那熟悉的心跳。
沉穩、卻不時變得急促。
耳邊的蟬鳴、那道窸窣聲仍舊在,但季禾卻沒有那麼害怕了。
「陸時延,你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了嗎?」
「奇怪的聲音?」
「…就是…季禾開始回憶那種聲音,那種動靜突然再次響起。
雙手無意識收緊,她努力和身下的人貼得更近了些,聲音有些顫:「陸時延,那是什麼東西?!好像蛇!」
陸時延覺得有些煎熬,明明季禾是在他的懷裡,可是他很難受。
他分神看過去,清冷好聽的聲音此時有些啞,喉結滾動:「別害怕,那不是蛇。」
「不是蛇?」
「那是黃鱔和螃蟹。」
熱意自後頸蔓延到臉頰,季禾小心避開儘量不碰到身下的人,自上而下的,她努力張大眼睛盯著還在地上躺著的人:
「這兒怎麼會有螃蟹和黃鱔?!」
這些東西被袋子裝著,此時散出來到處亂爬,一看就是有人拎著的。
她想起一路上聽見的動靜,再想到自己被嚇到摔地上,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下午去抓的。」
「你抓這個幹嘛?」
陸時延站起來,背部的衣服幾乎濕透。知道季禾害怕黃鱔後,他沒再管它,而是摸黑把螃蟹重新裝進了袋子裡。
長身玉立的男人垂頭站在她的面前,額角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眼,陸時延抿唇沒回答季禾。
季禾不止一次誇讚路津做魚很厲害。
於是陸時延今天下午跟著一群小屁孩去摸魚,但魚沒抓到,反倒是摸到了很多螃蟹和黃鱔……
他垂眸就是不說話,覺得有些跌份兒。
莫名的氣悶跑上心頭,季禾臉頰鼓鼓,轉身就要走可差點再次摔倒。
「好好走路,要盯著腳下。」
陸時延的語氣很認真,嚴肅得只讓人誤會是在教訓人,就在季禾要一把甩開他的手時:
「你是不是看不清路?」
抬眸對視。
陸時延心裡更加確定這個猜測,握緊了她的手。
季禾嘴硬:「誰說我看不清了!」
她氣呼呼準備繼續詭辯,可面前的人很快就投降:「好好好,你看得清,那就拜託你牽著我好嗎?我比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