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延沒叫她,就坐在她的床邊,柔軟指腹帶著粗糙輕輕想要撫平睡著的人眉心的煩惱。
不知道坐了多久,陸時延怎麼也看不夠似的,斂眉凝視著她。
直到兜里的手機『滴答』響了下,他看眼床上的人,摁滅,又輕手輕腳地走出去。
是喬遇的微信——【今天下午有時間,小滿咖啡店見。】
陸時延垂眸,神色冷淡不辯任何情緒,直到手機屏幕快暗下去時,他回覆:
【好。】
復而是樓下司機的電話,說車已經到了,陸時延掛了電話,把寫好的便貼貼在最顯眼的地方。
剛起床的時候腦子懵懵的,季禾趿拉著拖鞋走出來,倒了杯水,餘光瞧見餐桌上的早餐,遲緩地反應過來。
轉身打量在找什麼,只在臥室的房門上看見一張便貼,行筆好看:【一定要吃早飯,睡醒記得給我打電話!】
季禾的眼尾彎起,可當公寓完全恢復安靜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某處空蕩蕩的。
她坐下一個人安靜吃了這餐早飯,季禾下午有工作安排,渾然不知另外兩人私下的見面。
下午,陸時延結束通告,獨自驅車來到了喬遇說的咖啡廳。
目的明確,徑直朝二樓的人走去。
瞧眼滿身風塵僕僕的人,喬遇揚了揚眉,把手機反扣放桌上,意味不明,「聽說——你們和好了?」
有服務員過來問陸時延需要喝點什麼,看他蹙眉要拒絕,喬遇便笑著先替人點單,解釋一句「這家店我們常來,那款是她最喜歡的」。
我們和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於是陸時延沒說什麼。
喬遇扯了些有的沒的,總是說不到重點,陸時延察覺到從入座後,喬遇若有若無的刻意刁難和冷淡。
陸時延低眉斂目,不管對方說什麼,能答的都答,倒是顯出幾分在外難得的好脾氣。
這讓人一拳打在棉花上,心底暗罵一聲無趣,又吐槽季禾什麼眼光。幾個回合下來,喬遇乾脆不再說話。
不動聲色看眼時間,已經過去四十分鐘。
男人桌前的白水未動,唇瓣變得乾澀,連帶聲音都澀啞:「所以現在,你能告訴我那杯酒里是什麼嗎?」
「你沒查?」
三天的時間,足夠陸時延搞清楚某些事情。
然而對面人的沉默,反倒透露這份鎮定下的怯懦:「陸時延,你是在害怕嗎?」喬遇扯了扯唇角,「害怕什麼?害怕那杯酒里的東西不是什麼維生素,也不是什麼安眠藥,而是——」
喬遇的腔調散漫得幾乎冷酷,她如願見到對面人變了臉色,但是她的神色沒半分高興,咬牙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句話:「治療心理障礙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