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上下打量陸時延,直到他的眉頭蹙起,已然不愉,蘇瑜音嘲諷道:「呵——是嘛,真等你一無所有了,你又拿什麼供養季禾。」
「靠著那點愛?」
「那您真的了解您的女兒嗎?」
陸時延打斷她的話。
「季禾上大學以後就開始存錢,去了國外因為斷了生活經濟來源,沒人願意幫助她的時候就靠給人當助理,做家教,翻譯賺錢當生活費,還需要高強度的課業拿獎學金。」
甚至因為刻意為難,她很多工作都不了了之,或者只能拿到微薄的薪金。
陸時延到現在都難以想像當初帶著王冠高貴的公主,是怎麼一個人在美國孤零零生存下來的,又是怎麼成為一個優秀的律師:
「她這麼拼命,不是為了像你們所有人證明什麼。季禾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她只是想——擺脫你們。」
陸時延的話像一記重錘,砸破了蘇瑜音一直故意忽略,也不許任何人道破的事實,殘酷,但是直白的現實。
蘇瑜音強撐著一口氣不讓自己泄露一絲一毫的異常。
「要真一無所有了,我其實還挺害怕的,」陸時延輕笑,「害怕季禾真的跟我一起受苦。所以阿姨,我不會坐以待斃,也不會讓季禾受半點委屈。」
「該怎麼選擇是她的自由。」
從最開始的風輕雲淡,到現在的無比鄭重嚴肅,陸時延的態度始終沒有因為蘇瑜音的挑撥刻薄變化分毫。
他深深看了一眼在沙發上對他怒目而視的人,頷首,轉身準備離開。
蘇瑜音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她只明白,如果今天不徹底讓陸時延放棄,以後再也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你以為她有多愛你?!」
陸時延的腳步沒停。
「一個月她又要再次離開,去南非。這一次,她又告訴你了嗎?」
男人的背影猛地停下。
第72章 你知道,對嗎?
◎「我會離開——」◎
包廂的門已經被推開些微,明暗的光影交接看不清男人的面龐。
蘇瑜音心底閃過一絲愉快和不屑。
她走過去。
男人卻倏而動了。
從她說那句話到現在,前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抓緊門把的大手用力得迸起青筋。
鼓脹,沉默。
門被徹底推開。
外頭明亮耀眼的光線闖進來,連同一道匆匆趕來的纖細身影。
陸時延的神情徹底袒露在幾人面前。
異常的平靜,如果說先前進來見蘇瑜音的時候男人仍是溫和而疏離的。
那麼現在,陸時延只剩下了渾身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