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馮元給嚇了一跳。
他驚慌照季禾的指使找了條消毒毛巾摁住她的傷口,「口子太深了,我送你去醫院!」
季禾輕輕悶出一聲「嗯」,在等馮元拿鑰匙的功夫眼睛盯著島台上的一片狼藉。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腦袋就是空空的。
季禾心臟某處隱晦的看不見的地方其實一直有一個大口子,遭受得多了,是很少會有感覺的麻木。
但現在,她低頭看著慢慢滲透雪白毛巾的鮮血,痛感來得很遲鈍……
兩道傷口都在指背上,又深,醫生說可能會留下傷口,但技術發達,後續也是能消除的。
聞言季禾沒吭聲。
空寂的走廊里都是消毒藥水的味道,馮元在外面等季禾,看了又看季禾包紮好的傷口,心下剛微微鬆了一口氣。
便聽見她淡漠的作出決定:
「那些資料和名單我會交給你…
停頓了一下,季禾抬起頭,目光直直看著前面雪白的牆壁,眼神逐漸聚集,繼而變得堅定淡漠,不會再有一絲的猶豫:「底線之上,徹底做空季氏。」
大概一個小時前馮元還會勸季禾幾句。
男人側頭,目光落在女人漂亮得有些虛幻的側臉上,視線下移,看見那隻被紗布包裹起來的手,又想起那大片大片的鮮血。
他如實說道:「就算成功或許能讓季氏元氣大傷,但不一定能達到你想要的效果。」
畢竟季氏的底蘊擺在那兒,即便這兩代的掌權人不行,也不是輕易能弄垮的。
何況就算當年季禾轉讓出去大半股份,可手裡握著各類季氏的資產仍是不容小覷,更何況這些年她私下收購和吞併的那些……馮元不由想起當年季禾找上自己的時候。
馮元是一名投機者,從華爾街底層爬升至高位,為不少權貴聚斂了巨額財富,是一把很好用的刀。得罪的人也多,兩年前牽扯進一起國際商業案件,作為背鍋的,當年沒幾個願意得罪人沾手馮元的案子。
他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季禾。
一個美貌,年輕,政法圈耀眼的新星,這是那個時候他對她的印象。
後來馮元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她說她能幫他脫離困境,代價是在季禾需要的時候用他這把刀剜掉一根毒刺。
「我有辦法幫你出來,也能送你進去。」就算是需要人幫助,季禾口吻也並不友善,馮元記得那天法庭外的陽光很好,她的嗓音卻冷寒不帶一絲溫度。
「繼續保持,像瘋狗那樣,咬住他們,然後吃掉他們——」
同樣的話,隔著兩年的光陰,一次不差地再次在馮元的耳畔響起。
二人的目光對視。
馮元笑了,「你才是比我還瘋。」
他靠回冷冰冰的座椅上,想到這位瘋瘋的大小姐從昨天起在網上被人罵得可不輕,有心關懷兩句,但這種話不適合兩人。
於是他說道,陰惻惻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季,你最討厭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