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周圍的沙石林面積約三百平方公里,有些高聳的沙石能達到七十多米高,地勢險惡,很容易迷路。
不過自從這裡被定為緋萊大陸八大奇觀之一、必去打卡地之後,魔監會便在這裡安排了魔導師做導遊,方便慕名而來的普通人也能欣賞到這一處美景。
這幾天因為是試煉期間,整個阿撒茲勒湖減少了遊客的接待,此時的湖岸邊,前來欣賞美景的人並不多。
今夜沒有月光,那著名的藍絨天鵝花不會從湖面探出來。
加梵披著斗篷,帶著沒什麼精神的拉斐爾,坐在湖邊一處高高聳立的大沙石上,靜靜的看著下方的湖泊。
天鵝花沒開,整個湖面只散發著一層淡淡的暗藍色光芒,像是一顆落進沙漠裡的冷藍色珍珠。
這顆珍珠的四周飄著淡淡一層同樣是暗藍色的「霧氣」,只懸在湖面上,其實是曾經開放過的天鵝花的藍絨,吸入後有毒。
因這藍絨,湖邊三米遠的位置被魔監會設置了結界,以防有人離得太近。
「這個地方好漂亮呀!」拉斐爾捧著臉小聲感嘆。
他們所在的位置非常高,視野開闊,可以將整個湖泊盡收眼底。
加梵從前來過這裡,反應平淡的點點頭:「你小白爹爹以前在筆記里寫了,說想來看這裡的花。」
「花?」拉斐爾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哪裡有花呀?」
加梵雙手撐在身後,懶懶的揚了揚下巴:「要月亮升到天空正中間的時候,湖裡面的石頭會冒出水面,然後開花。」
「你見過?」
「嗯……」加梵依舊倦懶的應了聲:「挺久之前了。」
他好像是十幾歲的時候來過,不過被封印後記性不太好,忘記了,只隱隱記得這裡好像還挺危險。
加梵邊想邊環顧四周,看到了三三兩兩要返回酒店的旅客,又不太確定。
「那好看嗎?」拉斐爾對小白爹爹想看的花興致濃厚:「是什麼樣子的呀?」
「我想想……開了之後花朵會緊貼著水面,像一群天鵝游在湖裡,月亮一照就會發光,花上的藍絨會慢慢的飄浮到空中……」
視覺上看起來,就好像是天鵝們活了過來,慢慢舒展翅膀一樣。
加梵說著說著聲音輕了下來,盯著湖面心不在焉的問道:「你說,他的眼睛到了這裡能好嗎?」
這個「他」是誰,拉斐爾不用問也知道。
他扭頭看了眼加梵,半長的黑髮因為低頭的動作垂下來,擋住了眼睛,模樣和八百年前沒什麼區別,還是一樣的英俊,一樣的邪氣。
有些人長得天生就不像好人,可拉斐爾覺得他看起來又有點不一樣,至少,他現在出神的模樣罕見的有點溫柔。
拉斐爾晃了晃腦袋,軟軟的白髮在空中飄了飄,滿眼疑惑,他明明是魔王之心的映射體,卻猜不到加梵在想什麼。
他視線重新回到湖面:「要是好不了,小白爹爹就看不到這些漂亮的花了吧?」
問完又嘆了口氣:「那你為什麼不把他的傷全部治好?」
加梵看了眼自己的手,心想對啊,我什麼不?直接治好不就不用在這兒想這個了嗎?
暴露了又怎樣?雖然現在還是魔靈體,保不齊又會被封印進遺址,但那又怎樣,大不了再八百年,他什麼時候這麼束手束腳了?
可他轉念想起白晝費勁心思換了個身份,從無邊小鎮出來的模樣;想起他孤零零站在墓碑前,說沒有被人擁抱過的背影……他心沒由來的軟了下來。
最後魔王大人只是抬眸,看了眼漆黑的夜空:「太明顯了,會惹來麻煩的人。」
「啊,我知道了,那我就用筆畫下來給他看!」拉斐爾想到個主意,高興的蹦起來。
加梵:「你那狗啃一樣的畫,算了吧。」
「哦……」他又坐了回去。
「叮鈴……」不遠處響起了鈴鐺聲,才精神點的白髮小孩臉色瞬間變的和他的頭髮一樣慘白。
加梵斗篷一揮,將他籠罩了進來,絲絲黑霧纏繞,綠眸半垂,俯視下方。
湖邊,穿著紅衣的魔導師取下駱駝脖子上掛的鈴鐺,開始圍著湖邊搖鈴。
沒一會兒又來了好幾隊人,這附近變得熱鬧起來,加梵敲了敲斗篷里拱起的一小坨:「再忍一會兒,我看看他們在幹嘛。」
斗蓬里拉斐爾縮做一團,緊緊的挨著加梵,乖巧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