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環顧四周,看到那些平民都在眼巴巴的望著這邊,他略一思索,低聲道:「讓在場所有的魔導師召喚出使徒來,利用魔力將其體型變化到最大,儘可能多的帶人往上面這個光圈的範圍之外走,還能行動的人也儘可能的跟著使徒往外走,越遠越好。」
雖然希望不大,但總比正面迎接魔光來的好。
「哈哈,範圍太廣,他們逃不掉的,」海德拉嘴閒不住,開心道:「這樣多好啊,你們這麼多人陪我一起死,這下終於不會無聊……啊!」
他話沒說完,被伏森一拳打暈了。
烏瑟瞥了眼這個嘴賤被打暈過去的男人,猜到他應該就是把整個崖城困住的人,雖然很想找這人算帳,但眼下不是時候。
她聽從了白晝的建議,提著已經變得髒兮兮的裙擺爬到自己的蜘蛛背上,大聲的將教皇的惡行和撤離計劃告訴崖城的平民們,希望大家配合。
這裡大多數人都是她帶著侍從救出來的,事發之前她也在演講,人人都認得她,很快接受了她的計劃,意外的安靜有序,紛紛將逃生的位置讓給孩子和不能動彈的人。
沒有人去質疑烏瑟的話,因為頭頂越來越刺眼的魔光證實了他們是被拋棄的人。
在巨大的威壓中戈壁灘上捲起了颶風,吹得人難以站立,白晝握著魂鑰召喚出約瑟芙的使徒,巨大的冥河水母可以搭載更多的人離開。
伏森的獵豹也變大了數倍,他帶著人離開前,發現白晝始終站在原地沒動,便喊他:「白,快過來,你也跟切法走吧。」
他腿腳不便,他擔心緊要關頭白晝來不及逃。
被呼喚姓名的魔導師回頭看過來,綁頭髮的絲帶被風吹開,白髮飛舞中他看著身後的金髮少年,平靜的笑了下:「海德拉其實說的沒錯。」
天罰啟動一次所消耗的魔力,需要積攢很久,魔力越多它的攻擊範圍越大,從頭頂這個光圈大小來看,這一次的威力相當巨大。
這些人逃不掉,人數太多了,大家都會被魔光炸成焦黑的碎塊。
「什……麼?」伏森的手還朝他伸著,神情遲疑又茫然。
白晝搖搖頭,示意他先走:「我打算嘗試一下,正面去抵擋它,就算不成功,天罰的力量也會被減弱,至少可以減少死亡……」
他屆時可以將身上覆上鱗片,再用翅膀保護自己,這些人不在場更好。
「哈?」伏森還不知道他的魔龍之力,一向笑容燦爛的臉龐怔了怔,忽然變得嚴肅起來,非但不走反而大步的朝著白晝這邊走來。
「你瘋了嗎?這樣你會死的!」他生氣的大聲說道:「拉斐爾怎麼辦?加梵哥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不,我會保全自己的性命,總之嘗試一下,你先帶拉斐爾走。」白晝沒料到他反應這麼大,在越來越劇烈的狂風中解釋道。
伏森根本不聽,頂著風走到他身邊弓下腰想把他扛走,被白晝制止,他便站直了身插著腰,灑脫道:「那老子陪你一起去。」
哪有讓朋友獨自去冒險的道理,老爸可不是這麼教的。
他抬手握住脖子上掛的章魚項鍊,咧開嘴角:「伏三里也會贊同我並為我感到驕傲的!」
「……不用,你先帶人……」
「咯、咯」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白晝的話。
他飛快的仰頭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是天上已經下降了一半的光圈。
光圈上金色的魔咒忽然轉動起來,古老的咒文每轉一下,光圈便縮小一分,同時發出了仿佛機械運轉的聲響。
烏瑟回頭看了眼,大聲指揮道:「快!再走快點!都跑起來,別抬頭看!!」
使徒們加快步伐,但沒人能忽視這即將降臨的天罰,有人精神崩潰哭出了聲,也有人停下了腳步,無力的跪倒在沙地上:「逃不掉了,我們都會死……」
原本有序的人群在死亡逼近時忽然變得無序起來,烏瑟和古蒂帶著幾個侍衛擋在使徒面前,想阻止那些去搶奪使徒的人,卻被發瘋的人群擠開。
哭聲四起,求救聲咒罵聲混雜在風聲中,古蒂看著眼前亂糟糟的景象,手捧著海螺狀的聯絡石,無聲的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