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乞寧心神微動,底下的暗衛們彼此交換眼神,倏的齊刷刷跪地,其中武藝最高的那名暗衛拜道:「主人,屬下願追隨您。」
隨他此話一出,又有人拜道:「主人,屬下也願意追隨您!」
越來越多的暗衛拜道:「主人,屬下從小母父雙亡,了無牽掛,本是街頭流露的孤兒乞丐,是段家的養育之恩造就如今的屬下,段家之恩,屬下莫敢忘!」
「主人,屬下是被親生父親賣到晾州的,若無段家,屬下怕是已在風塵接客,段家再造之恩沒齒難忘!」
「即便沒有母子蠱毒牽絆,屬下等也願效忠段家,效忠主人!」
「屬下願效忠主人!」……
一人陳情,愈來愈多的男人誠懇表態,段乞寧握緊手中韁繩,面上有幾絲動容。
領頭的那個暗衛大抵是知曉段乞寧的心結所在,不免曉之以情又道:「主人,我等之中,不會再出第二個阿核。」
他開誠布公,黑瞳真摯,在他的帶領下,所有暗衛皆神色堅定。
段乞寧心緒一動,揚聲道:「好,既如此,你們隨我一同上路。」
一行人規模不大,喬裝改扮為沿途商隊,一路運載京晾名茶向東南桑州出發,倒也不算惹眼。
行至落日時分,燒紅的夕陽灑落人間,將商隊打馬流連於鄉間官道的模樣暈染得影影綽綽。
崔小少爺依舊緊抱著段乞寧,他的抽噎聲已停,呼吸變得淡淡的,被迎面撲來的風聲掩蓋,細弱到幾乎聽不見。段乞寧當他在醞釀睡意,不免放緩了些速度。隨著她這一減慢,後邊跟著的商隊也跟著減慢,一行人沐浴在緋紅色的晚霞中前行,倒是給他們的亡命天涯填了些許舒緩的節奏。
據暗樁消息道,拓跋箬在大延境內失蹤,大莽大軍壓下,大延派遣順國大將軍坐鎮北征,此時蘇彥衡等人當自顧不暇,施加到他們一行人的壓力上自然而然跟著減輕,再加之段乞寧等人易容改扮過,不容易辨識,眾人此途可稍緩口氣。
她沉思了一會,身後少年動了動,似乎是換了一邊腦袋和臉頰貼著她。
段乞寧逮著時機,柔聲問:「摔疼了嗎?」
「……不疼。」崔錦程悶悶的、染著沙啞味道的嗓音傳來,段乞寧低頭,去摸他纏在她腰間的手。
翻開他通紅的手掌心,可以看見掌心內摔破了皮,皮層被粗糙地撕裂開,底下泛著鮮紅血肉,裡頭還混有些小泥土和小灰塵,段乞寧輕輕用指腹摩挲傷口邊緣,便聽見少年嘶了幾聲,伴隨著身體的驟然繃緊。
「還說不疼。」
「現在又疼了……」崔錦程只好老實作答,磨了半會唇瓣,他倏然做出了個大膽的決定,將手掌心抬高,湊到她下頜附近,扯開略顯緊張的唇角,「好疼的,寧姐姐可以吹一吹嗎?」
崔錦程將下巴磕在她的後背上,視線落在她垂在肩膀後邊蜷曲的捲髮邊,無比期待她的回應,連帶著掌心和手指都有些顫抖。
段乞寧低垂視線,凝望他因為出汗而被夕陽瑩亮的掌紋,那裡亮晶晶的。
心緒牽扯間,微微燥熱的暮風迎面撲來,吹皺心湖一角,她握緊少年的手腕,偏頭將面頰傾靠過去,很輕很輕地往他傷口上吹了幾口氣。
「還疼嗎?」
「不疼了。」崔錦程攥緊手,落於她的腰際將她腰肢圈緊,面頰更是往她單薄的衣背里埋,段乞寧隱隱感覺那兒的溫度似乎有些高。
「別燙著我的傷口了。」段乞寧照常對他嘴裡吐不出啥象牙。
崔錦程耳廓更熱,呼吸收斂道:「不會的,你傷著哪裡我都知道,夜裡我替寧姐姐上藥吧?」
段乞寧揚了揚眉梢,不答話,算默許。
如此,崔錦程已經覺得心滿意足,心頭恍若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東西填充,他的世界似乎終於不再空洞,便是在這一剎那,他萌生出一種活著真好的感覺,有價值、被他人需要地活著,好幸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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