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難掩譏誚,如同利劍將薄薄的一層紙捅破,將他那層看似斯文的君子偽裝下,最本真、最獸性、最不堪的念想顯露出來。
周遭忽然安靜了下來,就連空氣也凝滯了。
第95章 你究竟想怎樣?
宋知禾心臟怦怦跳,說出去的話就不能收回了。
她眼眸不安地眨了幾下,用力攥緊手心,極力抑制自已的亂糟糟的心跳,強裝鎮定地看著他。
孟昱州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臉色很快平靜下來:「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宋知禾驚異於他如此坦然地承認,直白地剖析自已的內心。
在看到他眼裡沒有任何掩飾的慾念的時候,忽然醒悟過來。
拋開小叔叔這層身份,孟昱州是一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而她只是一個剛剛畢業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沒有還手之力。
她不應該將那層遮羞布掀去,讓他們以最直白的男女關係相見。
宋知禾開始後悔自已未經思考的那句話,心裡立刻慌亂起來。
孟昱州看著女孩強裝鎮定的模樣,心裡覺得好笑,向前走去,手指撫摸上她雪白的臉頰。
不輕不重的力道,卻在臉頰上留下很淺的一道紅痕。
宋知禾身體緊繃起來,頭皮發麻,感到身上的每一處毛孔都在顫慄,眼神充滿警戒:「變態。」
「哦,既然知知叫我變態,那我是不是應該如你所願。」
孟昱州極輕地笑了一下,將宋知禾的雙手反剪住,按在牆壁上,頭往前靠近。
宋知禾用力掙扎,卻因他的力氣大,掙扎不脫。
孟昱州用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頜,將兩瓣唇貼了上去,然後用唇舌用力碾壓。很快,宋知禾的嘴唇便嫣紅一片。
被陌生而危險的氣息侵入,宋知禾腦袋短路了一下,全身發抖,又用力掙紮起來。
孟昱州正沉溺於她柔軟的觸感,一時不察,竟被她掙脫。
「啪」的一聲,臉上落了一個巴掌。
男人被打得微微偏了頭,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紅痕。
他眉眼生得本就凌厲,此時微微蹙眉更顯疏離和令人膽顫的壓迫感。
手指還傳來酥麻的感覺,帶著微微的痛感,宋知禾卻覺得解氣,也更發害怕。
「孟昱州,我叫你小叔叔,你不應該這麼對我。」
這是宋知禾第一次直呼其名。
孟昱州卻沒有動怒,嘴唇被濡濕帶著水光,使得面孔顯得艷麗起來。
漆黑的眼眸被肌肉微微牽動,散著細碎的光,嘴角勾起一抹笑,讓人徒生驚心動魄的錯覺。
「知知,敢扇我巴掌的,你是第一個。」
孟昱州說的實話,老爺子年輕時,是個狠角色,很有威望。
孟昱州小時候,旁人都得敬他三分,更沒人欺負到他身上來。
家中家法甚嚴,有時還要挨板子。孟昱州是個硬骨頭,但是自小就出色,從沒被打過。
而後自已發展公司,越發受其他人尊敬,除了家中親眷,鮮少有人直呼其名,宋知禾的父親也要稱他一聲「孟先生」,而宋知禾剛才卻直接喊他「孟昱州」。
他不覺得生氣,只覺得新鮮。
「知知,你忘了,我們本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如果你繼續做我的小侄女,在孟家,這一巴掌可就要家法伺候了。」
他語氣溫柔起來,循循善誘,「可是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打這一巴掌只能算作情趣,不僅如此,以後遠山、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宋知禾已沒有了爭辯的心思,卻在他提到了遠山的時候心弦一緊,平靜地問:「我父母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情緒反應快過大腦,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她居然真的說出來了。
很快,這種震驚被釋然所取代,她覺得很心累,不想再偽裝下去了。
心裡懷揣著一個秘密的滋味不好受,這個秘密不能與人分享,每次夢裡她總是會想起這些,想到父母,想到自已的未來。
夢裡面,孟昱州那張溫柔的臉龐總是浮現在她眼前,他對她的好如同畫冊一點點翻開,在她失去父母之時接受她,生病時照顧她,每天早晚接送……
孟昱州是對她很好,可是她已經不確定她看到的到底是他的哪一面了。
她像是渾身癱軟了一般靠在牆角,那雙眼睛倔強美麗,富有神采,直直地注視著他。
她在等一個答案。
孟昱州的目光沉下去,似乎藏著許多她看不懂的東西,那點神色一閃而過,但是宋知禾卻敏銳地捕捉到了。
「知知,誰告訴你的?」他的聲音也沉下去,面容變得嚴肅,增添了一種難以靠近的威嚴之感。
宋知禾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繼續追問:「對嗎?」
孟昱州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