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點時間差,陸泓旭急趕慢趕,總算是追上他。
謝執北聲音冷沉,「那篇爆料肯定是今晚在這裡的人寫的,查,把人找出來。」
「行。」
「還有,這件事,儘量縮小影響範圍。」
謝執北飛速思考著應對的策略,「讓秦路明和晨耀準備好律師團隊。」
進入到休息區最靠里的位置,走廊上依舊圍著許多人。
秦初陽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和她經紀人在努力驅散圍觀的人。
掛著溫梔南姓名的那間休息室,門已經關上。
謝執北一張俊臉冷得嚇人,再配上他將近兩米的身高,一身黑衣黑褲,此刻猶如地獄來的羅剎一般。
陰沉懾人。
休息室里——
溫梔南已經冷靜下來,只是面對孔嘉禮,她實在無法給出什麼好臉色。
「你滾吧,我不想看到你。」
陶樂站在一旁,滿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兩人。
顯然是很疑惑這兩人怎麼會認識,但眼下不是好奇這一些的時候。
「Koch...是吧?」
「我已經讓人去通知你經紀人了,他很快就會來。」
「姐...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來打擾你,我只是很想跟你道歉,為我當時的無知和愚蠢...」
陶樂震驚地望向溫梔南。
Koch居然是你弟???
孔嘉禮滿臉懊悔,可事到如今,好像他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他和溫梔南,並不是因為溫榮被殺才知道彼此存在的。
溫榮這個不是人的東西,讓孔秀華攛掇劉志把房子租在離任雪家兩條街的小區里。
離得近,兩家有時飯後散步甚至會遇上,一來二去,從「偶遇」到「熟識」,就這麼被溫榮和孔秀華精心策劃出來。
當時溫梔南才12歲,孔嘉禮也不過是個5歲的小屁孩。
這個年紀的小男生,狗看了都嫌,可他偏偏喜歡溫梔南,很聽她的話。
溫榮甚至讓溫梔南給孔嘉禮講功課和習題。
溫梔南就這麼被蒙在鼓裡,認真又仔細地努力給孔嘉禮當「小老師」。
一當,就是4年。
直到溫榮和孔秀華被劉志抓姦在床。
警察局裡,孔嘉禮不知道孔秀華的撒潑打滾對於溫梔南和任雪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不是的。
9歲左右的孩子,是懂得生離死別,是有最基本的是非黑白之分的。
可他還是說出口了。
為了讓母親不再整日在自己耳邊念叨,為了讓母親不再動不動打罵自己。
溫梔南和任雪是受害者,他何嘗不是?
可為什麼她們能了斷一切拿到賠償款獲得新生,而他未來那麼長的路,從此就要陷在泥沼之中?
他氣憤,委屈,不甘心,所以將這些痛苦和不堪,燒成熱油,一併潑出去。
他哭著喊著,配合他的母親,在警察局裡上演一出又一出扭曲且拙劣的鬧劇。
最終,是法院判決那份親子鑑定無效,才結束了這荒唐的一切。
10年來,當初在警局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在噩夢中糾纏著他。
他做夢都想能有一天堂堂正正站在溫梔南面前,向她道歉。
如今,他做到了...
可整個人卻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樣,空蕩蕩的。
溫梔南冷笑了下,「你不是來求我原諒的。」
她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孔嘉禮,你還是跟10年前一樣自私。」
話音一落,房間門被一股大力摜開。
「睡睡,」謝執北急匆匆跑進來,一把將人抱住。
男人太高太重,溫梔南被他撲了個猝不及防,整個人直往後靠,好在他及時伸手撐住。
「有沒有哪裡受傷?」
溫梔南一看到他,眼底的冰涼都融化了幾分,在他懷裡小幅度地搖頭,「沒受傷。」
她看向地上的花瓶,明白他應該是誤會了。
「花瓶是我不小心碰倒的。」
「嗯,」他嗓音微啞,低低應了一聲。
確認她沒事,他這才稍稍放心,直起身看向孔嘉禮時,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是毫不掩飾的凌戾陰鷙。
孔嘉禮畢竟才18歲,被他這麼一看,整個人開始慌。
溫梔南從未見過謝執北這麼生氣。
之前他不喜陳宇霖,但每回看他時,目光冷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