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聽說,你的父親沉迷賭錢,還欠了人家很大一筆債款?」
顧蜻游解釋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有些呆愣地看著陳經理。
「蜻游,雖然我很同情你,但是,有些事不是我能決定的。」陳經理嘆了一口,伸手撫上她的肩膀,「你也知道的,我們會所接待的客人非富則貴,上面說了,不能留一個可能手腳不乾淨的人,雖然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但是我沒辦法改變老闆的主意,所以……」
她每說一個字,顧蜻游的心就涼一截,等她說到最後,顧蜻游已經失去了繼續爭取的欲望。
這種感覺可太熟悉了,在她淺短的人生中,已經經歷過不止一次。
她總覺得人們有一套奇怪的邏輯,譬如窮就一定會愛財如命,譬如父母有污點,孩子也一定不乾淨……可是當類似的事情多次上演,她逐漸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人看起來不講道理,是因為他根本不想和你講道理。
他們只是享受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他人的快感。
「我知道了,陳姐。」她垂下眸子,飛快地打斷了她接下來說的話:「我會走的。」
陳經理一噎,後面那番勸說的話就吞回了肚子裡,最後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記得去財務領回工資。」
「嗯。」
「你放心,還那麼年輕,能找到更好的工作的。」
顧蜻游躲開她的目光,看起來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她平靜的點點頭,說好。
*
走出會所的大門時,顧蜻游突然接到桂英的電話。
她的語氣很急,莫名叫人心慌:「蜻蜻,你快來!顧奶奶醒了!」
顧蜻游的身形一晃,心臟不可抑制地狂跳起來,她顧不上其他,直接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醫院而去。
醫院的走廊一如既往的肅穆,充斥著刺鼻的消毒藥水味,鋪天蓋地的白,總讓顧蜻游覺得像是在掩蓋什麼,又像是在清洗什麼。
她急匆匆地走過長廊,因為過於著急,額頭上冒出了細小的汗珠。
明明阿嫲醒來是一件好事,但是她總覺得有些不安,可能是因為桂英沒在電話里細說,語氣中還帶著別樣的焦灼。
桂英困獸般在病房前打著轉,見她來了,一把抓過她的手,手心冰冷的汗凍得顧蜻游打了個冷顫。
她用力地回握:「桂英,怎麼了?」
桂英的目光叫她想起了枝頭顫巍巍的枯葉,她幾經吞吐,最後吐出一句:「你一定要堅強。」
顧蜻游一顆心徐徐下沉。她鬆開桂英的手,上前推開病房的門。
映入眼帘的是阿嫲穿著藍白病服的瘦弱背影。
她的頭髮幾乎全白了,呆呆地坐在病床上,看向窗外的雙眼沒有焦點,顧蜻游沿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了剛抽出綠芽的枝頭,因為她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顯得有些木訥,明明她是一個笑起來連老人斑都生動的人。
顧蜻游緩緩地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握住那隻瘦骨嶙峋的手,輕輕喚她:「阿嫲。」
但老人沒有任何反應,像一樽沒有靈魂的木偶。
顧蜻游拉著她的手逐漸用力:「阿嫲,我是蜻蜻啊。」
「……」
「阿嫲,你看我瘦了嗎?」
「……」
「阿嫲,我帶你回家好嗎?」
「……」
「阿嫲……」
儘管顧蜻游始終平靜,旁邊的桂英卻忍不住了,她撲過來一把抱住顧蜻游,捂著嘴痛哭出聲。
*
醫生也說不清,為什麼阿嫲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唯一確定的是,她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保持這樣的狀態,可能會在某天甦醒過來,也有可能直至死亡,也是這個樣子。
不會說話,沒有表情,沒有反應,如同行屍走肉。
顧蜻游問,還有救嗎?
醫生搖搖頭,說這你得去問精神方面的專家。
顧蜻游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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