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勝寒目視前方:「不客氣。」
停頓幾秒後,他又道:「你看起來很累,要不要睡一會?回去還要將近五十分鐘。」
顧蜻游垂眸,一陣疲意上涌,她抑制住打哈欠的衝動,輕聲道:「到了叫我。」
「好。」
看她合上眼,溫勝寒關了音樂,又伸手調高了空調的溫度。
一路無言,窗外是沙沙雨聲,車內只有雨刮運作的聲音,狂風暴雨成了天然的白噪音。
雖然沒有做噩夢,但是顧蜻游睡得並不安穩,意識一直在清醒和昏睡的邊緣遊走,昏昏沉沉的,偶爾聽見幾聲導航的女音,叫她有些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
過度的困頓反而導致精神的緊繃,腦子煞煞的疼。
熬到導航發出一聲「您已到達目的地」,顧蜻游像是有感知一般,腦子瞬間清醒過來,只是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她沒有急著睜開眼睛。
她聽見溫勝寒停好車,按下電子手剎。
雨似乎是停了,車廂狹小的空間內,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她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逐漸生出一種不自在。
倏地,一股冷寂苦寒的雪松味圍攏過來,顧蜻游的心驀地被高高吊起,她甚至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淺而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臉上,短暫地停頓了幾秒,身上驟然一沉,像是有衣物披在她身上,隨後微涼的指尖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臉頰,溫柔而克制。
下一刻,呼吸聲遠去,被人注視的感覺消失。
閉著眼睛的顧蜻游腦子裡一時間千頭百緒,心裡百味雜陳。
方才在殯儀館不覺,此時只剩下兩個人,便有些不知該如何自處。
半個月前裴尹婚禮那個晚上,絕情的話都說完了,即使事後覺得當時自己太過情緒化不妥,也沒有辦法收回。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周老師去世本和溫勝寒無關,但他千里迢迢過來弔唁,就沖這一點,她也沒有辦法對人擺臉色。
結果就是,維持著一種不上不下的尷尬。
就這麼逃避著,眼皮卻越來越沉,不知不覺中,顧蜻游真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全黑。
長時間半躺的睡姿讓人渾身酸痛,顧蜻游掙扎著起身,一陣頭重腳輕。
正揉著眼,一道淡淡的男音從旁邊響起:「醒了?」
車窗開著,雨後的晚風潮濕而微涼,從車窗魚貫而入,散落在臉側的頭髮被吹到撲在臉上,有些微癢。
顧蜻游的腦子還有些懵懂,或許是長時間沒有說話,聲音微啞:「幾點了?」
「九點,」溫勝寒言簡意賅:「睡了八個小時。」
說著,他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又問:「你多久沒有合眼了?」
顧蜻游沒有回答,沉默足以說明一切。
因為同門中只有她的簽證還在有效期內,周老師出事的消息傳來後,顧蜻游第一時間定了最快的機票,陪著師母出國處理事情。
路途遙遠,加上心情沉重,根本睡不著,落地之後,又著急忙慌地處理各種事情,滿打滿算,已經超過三十個小時沒有休息過了。
長時間沒等到她的回答,溫勝寒也不惱,他看著她,語氣關懷道:「保重身體。」
這話落下,顧蜻游的眼皮微動,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眼看向他:「那天……給我送東西的人,是不是你?」
這話題轉移得很突然,溫勝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幾秒。
但很快,他臉上的表情就調整過來,語氣略停頓了一下後,答道:「是我。」
他承認得爽快,顧蜻游沒有想到他那麼直率。
她抿了抿唇,又道:「你那天,是不是在樓下?」
事後她想起,那份「外賣」的包裝有些奇怪,特意去查了一下那家餐廳,發現是一家私房菜,沒有開外賣的業務,而當時送「外賣」的人,她後來發現是樓下便利店新來的店員。
更何況……袋子裡面還有藥,明顯是有人用心準備的。
溫勝寒平靜回答:「是。」
猜想落實,顧蜻游心裡流淌過一股說不清的情緒,她微抿了一下唇,下意識地別開了一下臉,聲音有些啞:「為什麼不上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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