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做的吃食,這該是份多麼珍貴的心意啊?這地方的漢子們本就不往灶房裡進, 何況這東西味道又那麼好, 是斷然不會出現差錯的,遠比真金白銀更對他的胃口。
歩大當家果然感動,止不住地感慨起來:「兄弟, 有心了。」
戚長夜笑笑:「大哥不嫌棄我東西簡單就好,這裡還有一小瓶蝦醬,也是家中自己做的,聞起來可能覺得味道古怪了些, 用來炒蛋炒東西都合適。」
步當家點頭:「好!為兄定會好好品嘗。」
戚長夜又與歩大當家閒聊了一會兒, 聊著聊著就提到了切磋上面,步當家本來就是個極為好武的重度武痴, 要不是戚長夜打架的樣子著實招他喜歡他也不至於對戚長夜這樣親近,剛巧戚長夜也有類似的意思, 兩人當即一拍即合, 都說要去練武場上較量一番。
鏢局的人聞聽此言頓時也都來了興致,演武場本就在鏢局後院,不大一會兒就聚集了一大堆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閒聊著什麼, 當日有同歩大當家一起路過那條小巷的, 當即便給旁邊的人解釋起來,但到底還是沒見過的人居多。
鏢局裡有個年輕的漢子,是歩當家遠方親戚的孩子,年紀不大身手卻好,又一直被步當家寵著養成了副誰都看不上的驕傲性子, 聽說有人以一敵十幾人還毫髮無傷當即嗤笑出聲:「我說,青天白日的你就說起胡話來了?你這身上也沒有酒味兒啊?」
旁邊也有人應和著他:「是啊是啊!老馬啊,不是我說你,平時遇到了什麼事情你就喜歡往大了說,太誇張了就沒意思了。」
老馬狠狠瞪了他一眼。
年輕漢子名叫阿茂,笑嘻嘻地勾著他的肩膀:「誒,不如我們打一個賭?他要是能打贏我大哥、我行哥和我,老子今兒個就當場認他為我第三個哥!」
步當家、阿行和阿茂分別是鏢局裡面功夫最好的三個,整個鏢局阿茂只服這兩個人,他這人的思想非常簡單——誰比他厲害他就認誰,誰不如他他就瞧不上誰。
這樣的性子其實在外面很容易得罪人,尤其是阿茂又不是個會偽裝的性格,心直口快地想什麼就說什麼,否則那遠房親戚也不至於托關係將人送到了步當家這裡。
老馬嗤笑一聲:「你願意認人家為哥,還要看看人家願不願意收你這個弟弟呢!」
阿茂沖天翻了個白眼。
他們的距離並不算遠,台上的步當家和戚長夜也聽見了,步當家朝他笑了幾聲:「我這兄弟想認個人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戚長夜也回他個笑:「點到即止。」
步當家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戚長夜一記直拳打向歩大當家的面門,步當家則後退一步旋身回踢,戚長夜曲起手臂擋住這下,另一隻手則當即化拳為掌扣住步當家的手腕,他的力氣本就不小,這些日子又刻意做了針對力氣方面的訓練,日日砍柴扛木頭也導致身板結實了許多,步當家一時間竟然掙脫不開。
雖說沒能掙開桎梏,但他心裡也絲毫不慌,反手扣住戚長夜的手腕就提起膝來朝著他的腹部踹了過去,可戚長夜的動作比他還快——他似是預料到了他的招式,先人一步下潛掃腿踢上步當家的膝彎,與此同時一掌劈上步當家抓著他的那條手臂,趁他手麻的剎那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回來,側身讓開身位差來一記絞技直接扼住對方的幾處關節——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再抬起頭時只見著戚長夜正站在步當家的身後,手肘勒在他的頸下,一腿也踏在他的身前。
只要他想,隨時都能以臂力將步當家給勒至窒息,甚至能將他直接活活勒死,那條腿也可以一腳將他絆在地上。
阿茂的狠話剛說到一半,四下靜謐鴉雀無聲,阿茂傻愣愣地眨眨眼睛,似是沒想到會結束的這樣突然。
戚長夜鬆手放開了人,朝他抱拳行了一禮:「承讓。」
步當家揉了揉自己的膝蓋,抬頭直直望向了他,過了片刻才又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
台下的眾人先是震驚與不可置信,隨即戚長夜便見著他們的眼睛一個個地明亮起來,無論是鏢局武館還是賭坊錢莊,在這些地方呆久了的漢子們身上多多少少地都帶著些匪氣,更講一些所謂的兄弟情和江湖道義,相對來說也要比外界更加純粹上一些。
當然,只是相對來說。
這種環境有著一套自己的等級劃分,雖然也受外界的影響但終歸也不是很大,這些人在潛移默化間同樣也會多多少少地受到些領頭者、也就是步當家的影響,歩大當家極為好武,又有一個到處張揚功夫的阿茂在,以至於這些人對身手也極為重視——不重視也不行,鏢局乾的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今日若多重視上一分,明日說不定就能依靠著這分在閻王爺面前搶回一條命來。
阿茂直直地盯著他看,就連老馬眼中都在發光,步當家的功夫是這些人中最好的那個,誰都沒有想到他會輸的這麼簡單這麼快速。
那個叫阿行的漢子也跳上了台去:「兄弟,我也想請你指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