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小動作無疑在沈昭予的心頭又添上一把火。
他加緊馬肚,飛奔起來,長臂一伸,便將人撈到馬背之上。
二位主子揚長而去,與才趕到的宋府護衛匯合。
沈昭予對眾人命令道:「不必向前。」
而後冷著臉,解下披風,迎面兜去。
寬大的披風把懷中女子從頭到腳裹了嚴實,他動作粗魯,卻沒換來懷中人半點動靜。
忍著掀開看看的衝動,他回頭望向山腳。
馬夫駕著車,載著李嬤嬤也跟了上來。
沈昭予收回視線,騎馬回程。
一路無話,回到宋府。
沈昭予翻身下馬,隔著披風,把人打橫抱在懷中。
他大搖大擺走的正門,穿過垂花門,特意鬧出很大的動靜。
回到房中,他才將披風掀開,露出個毛絨絨的腦袋出來。
小姑娘乖巧地抱著包袱,垂著腦袋,一言不發地坐在那。
沈昭予也不理她,叫來李嬤嬤一通問話,越聽火越大。
他還記著自己是贅婿,是要時刻對她笑臉相迎的。
於是百般忍耐克制,將人全都遣散,關起房門,才驀得沉臉。
他走路帶風,幾步回到近前,先低頭看了一眼她腳踝上的傷。
又是跑又是跳的,那兒早就通紅一片,腫出來好高一塊。
雖然在寺廟中簡單處理過,但經過一路的折騰,紗布已然錯位,需要重新包紮。
沈昭予氣不打一出來,微微彎腰,手捏著她的下巴往上抬。
這一看便愣住。
宋星糖眼睛紅得像只兔子,眼裡還有淚花在打轉,她躲閃了一下,沒能掙脫。扁著嘴巴,好似存了滿腹的委屈沒處說。
本來要厲聲質問,這下成了啞炮。
沈昭予:「……哭什麼,你還委屈上了?」
不打招呼就跑出去。
還弄了一身傷。
還妄圖靠近傷她的兇手!
一樁樁一件件,就沒有她做對的。
沈昭予受不了身邊有這樣漏洞百出又愚蠢至極的人,他心中倍感焦躁,失敗的危機感如同一條節狀的鐵質鏈條,將他緊緊捆縛,幾近窒息。
頃刻間,他生出一種恐慌來。
每一次失敗危機來臨時,都有針刺性的痛癢感順著脊柱往上,直直激入大腦,腦內持續發出轟鳴聲,令他逐漸意識不清,陷入空茫。
他的視線聚焦處似蒙上一層冰霧,呼吸變得急促,很快冷汗浸透了背後的衣料,掌心也滲出冰冷的汗液。
他下意識咬破下唇內側的軟肉,很快嘗到腥甜的味道。
刻入骨髓的警醒手段,早已與大腦達成了默契,他成功擺脫失控的狀態,理智慢慢回籠。
這一連串發作迅速且無法抵抗的生理反應,是他對自己的失敗容忍度為零的證據。
在不適感堆積到難以忍耐時,他非但不會自暴自棄,反而會被激起更強的鬥志與摧毀欲。
他的一生始終該是燦爛耀眼,無人打敗的,哪怕是他自己,也無法打敗他,本來誰都不能在他濃墨重彩的一生里染上污點。
除了宋星糖……
在遇到宋星糖之後,他的危機感與日俱增,終於在今日的意外後達到了一次頂峰。
他無法再依靠已有的經驗,去應對因應激抵抗帶來的後續反應——即暴怒、焦躁、甚至會付諸武力來宣洩情緒。整個宋府也沒有人能受得住他一招一式,他根本無處排遣。
看著她紅紅的眼睛,還得忍著脾氣不發作,就更煩躁了。
忍了又忍,就在按捺不住要斥責她兩句時,她突然抬手拽住他的袖子,接著哽咽了聲,說:「魚魚,我腳疼。」
沈昭予腦中的那根弦倏地崩斷。
他眼睫輕顫,微微垂下,遮住眸光中閃爍的幽暗火苗,低頭握住了她的手。
第32章
沈昭予緊抿著唇,用力攥住她那隻手,使勁握了會,直到留下醒目的紅印,他才如夢初醒,驟然撇開。
目光晦澀,沉沉盯了她一眼,才將她的手從自己袖子上一把拽開,撂到一旁,轉身快步朝耳房而去。他很快折返,手裡多了瓶藥膏。
在一旁坐下,搬起她的腳放在自己膝上,一言不發地為她上藥。
沈昭予判斷她應該沒有傷到骨頭,心裡的煩躁稍稍減輕,沒忍住抬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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