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慌意亂,手足無措,「別哭,別哭。」
宋星糖茫然抬眸:「我沒想哭,眼睛有它自己的想法。」
說著,眼淚撲簌簌的,止不住地往下滾。
沈昭予再難忍耐,低頭吻上去。
很輕的吻,用盡了他的溫柔。
宋星糖瞪大眼睛,一顆心跳得厲害。
心臟一會酸澀,一會又甜蜜,各種情緒紛繁複雜,變幻莫測,她根本分辨不出都是什麼。
只能任由他親吻,任由他牢牢抱著自己。
他在她耳邊懇求:「我走了以後,不要自己偷偷哭,若難過,就給我寫信罵我,好不好?」
「寫信,你能收到嗎?」
「能,你把信交給青鸞。」
「……好哦。」
他沒有說他何時回來,還會不會回來。
她也忘了問。
如每個清晨外出辦公一樣,只是普通地離開。
什麼都沒帶走。
出門時,聽到他對青鸞說——
「照顧好夫人。」
是夫人,不是大小姐。
原來青鸞也是他的人。
人走了,宋星糖果然沒有再哭。
她推開窗子,跪在榻上,望了外頭許久。
直到再看不見人影,她才縮回去,抱住膝蓋,喃喃自語:
「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呢。」
第59章
江行騎在馬上,緊隨主後,「陛下撥給您的人手早到了杭州,只是人並不夠用,可要調些咱們自己的人過來?」
沈昭予冷聲道:「殺雞焉用牛刀?先將賊首擒住,剩下的再慢慢清算。」
「李和衷讓他兒子逃跑,是想把大理寺的目光引走,繼而專心尋找您的下落,咱們得防著暗處的冷箭。」
「本王不會再一個坑裡栽兩次跟頭。」
「越州的事很快就傳到其餘幾州耳朵里,雖然別人以為是謝小侯爺多管閒事,仗勢行權,可……應該瞞不過朝廷派來的新欽差,他知道您在,肯定要找您。」
沈昭予眸光微冷,道出一個人名:「沈雲琅。」
「殿下,屬下懷疑,把您的行蹤暴露給江南諸州的,正是三皇子。」
只可惜沈昭予吃過一次虧以後,就潛伏下來,叫沈雲琅再尋不到蹤跡了。
「沈雲琅還是沒放棄要殺了本
王的念頭。」沈昭予可惜道,「他這點野心太明顯,被人當了槍使都沒察覺,實在是太笨。這個世上的蠢人怎麼這般多。」
江行嘴欠道:「別人是蠢人,大小姐是笨蛋,前者聽著就更笨一些。」
沈昭予目光幽幽,「莫要開她的玩笑。」
沉默了會,又道:「她不笨,再叫我聽到,便下去領罰。」
說罷一夾馬肚,加快速度走了。
江行:「……哦。」
還護上短了。
沈昭予專心去處理公事,霜星院氣氛詭異非常。
宋星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誰也不叫進。
妙荷守在門口,青鸞則站在書房的窗戶外頭,預備著一旦聽到動靜,就衝進去。
院子裡幾個小丫鬟聚在一起說閒話。
有人暗裡對青鸞指指點點,「她竟然也是那位的人……難怪會武呢。」
「她不是說從王府出來的?因為發不起月錢。還有那位江護衛,不是浪跡天涯的俠客嗎?」
「都是假的你還真信啦?」有小丫鬟嘀咕道,「人家主僕都是為了公務,才屈居在咱們府上,勉為其難地同咱們共事,你還真拿人家當自己人?」
說了會青鸞,又議論起離開的那位。
沈昭予還在時,將府內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他較秦知期而言鐵血手腕、治家嚴厲,但好在獎懲有度,是個講理的人,所以底下人就算忌憚害怕他,也對他沒什麼怨言。
小丫鬟們都是最愛玩愛說的年紀,在沈昭予的「壓迫」下憋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人不在,再難抑制愛聊天的本性。
「姑爺竟是個大人物,怪道一舉一動皆與咱們平日接觸的人不同呢。」
「聽說是位小侯爺,身份尊貴,哪是咱們這小地方的人能高攀得起的?」
「高攀……那,那咱們姑娘怎麼辦啊?」
巧杏嘆了聲,「他一個皇親國戚,婚事能自己做主嗎?就算和咱們姑娘成了婚,皇帝一個不高興,還不是說拆散就拆散了?」
眾人皆不言語,心裡替宋星糖難過。
李嬤嬤拎著掃帚把聚眾聊天的小丫鬟都掃走,罵了聲:「姑爺不在家,一個個皮都鬆了!」
她走到廊下,看了青鸞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