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讓她少看些靈異志怪的書。
「習武之人,目力自比常人要強上幾分。莫說是我,這點距離,就是青鸞都能看到。」
「這點距離?是多遠?」
「五里左右。」
「哇!好遠!」
沈昭予:「……」
真的不遠。
算了,較什麼真呢。
他無奈道:「嗯,很遠,我好厲害。」
宋星糖認真地點了點頭,「我也想學,來得及嗎?」
說著,兩根手指屈起,隔空戳了戳自己的雙目,又點了點他的。
沈昭予:「你先把九章算術學明白再說吧。」
「……喔,好吧。」
她垂頭喪氣低下頭。
沈昭予忽得臉色驟變,眸光陡然凌厲。瞬息間,他抬手按著她的肩,一把拉到一旁。
宋星糖只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提起,身子不受控地往一邊倒去,扭傷的腳不設防落到地上,使了力。
她未感覺到疼,只覺得天旋地轉,後背磕上車壁,面前的景由沈昭予的臉,變成了車頂。
她以一個奇怪的姿勢,狼狽地倒在坐榻上。
沒等她緩過神來,一陣熟悉又好聞的味道將她籠罩。
她睜開眼,瞳孔中立刻倒映出男人的俊臉,那影子越靠越近,越來越大。
直到——
他一手扣著她的後腦,一手將她攬入懷中。
唇貼上她的耳廓,低聲呢喃:「糖兒困了,睡一會吧。」
而後那條有力的臂膀由背後離開,墊到她的身下,托著她的臀,將她抱了起來。
他讓她坐在他的手臂上,帶著她轉身,然後……
宋星糖趴在他的肩頭,看到馬車上多了一個洞。
就在她方才的位置上。
若是沒被他拉開,此刻這個洞大抵開在她的腦袋上。
她眼睫微顫,目光下落,看到男人垂在身側的、輕撫過她後腦的那隻手上,抓著一支箭。
他手上力道極大,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下一刻就能單手將箭折斷。
她無意識地抖了抖,男人似有所察,輕笑一聲,用箭挑開轎簾,抱著她站到車板上。
「別怕。」他眼中殺意驟現,口中卻溫柔地說,「不會再留你一人。」
然後……
然後沈昭予就這麼抱著她,不,是她就這麼坐在他的手臂上,看著他隨手擲出那支箭。
遠處傳來一聲慘烈的哀嚎,宋星糖一眼睜一眼閉地望過去,看到那支箭準確地扎在一個弓箭手的眼睛上,嚇得把自己的眼睛全閉上了。
「別看。」他笑著道,「嚇哭鼻子,我可不哄。」
話音落,宋星糖便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呼嘯的風聲打耳邊過,到處皆是喊打聲與兵器碰撞的聲音。
宋星糖緊緊抱著沈昭予的脖子,把自己埋在他頸間。她緊閉雙眼,臉貼在他肩頭,害怕得全身都繃緊。
抱著他的男人只剩下一隻手,似乎仍然遊刃有餘。
聽他的呼吸聲規律而平穩,感受著那隻手始終穩穩地托著她,力道未有絲毫的鬆動。
從零星的喊話中,宋星糖終於知道,他們這是遇上山匪了。
原來到處都有匪患,她出神地想。
神遊的空隙,感覺沈昭予抱著她從一處飛到另一處。這一次應是在河邊,因為她聽到人掉到水中的聲響。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似乎有溫熱的血跡濺到她臉上。
她不敢睜眼,偷偷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沈昭予身體微僵,抱著人的手抖了一下,咬牙切齒道:「別撒嬌。」
宋星糖依舊不敢抬頭,委屈道:「我沒有,是血髒……」
「……」
後來,懷王殿下再不敢一刀將人斃命,只得小心翼翼、把握好分寸,先將人打暈,而後踢給下屬,讓人代勞。
雖然敵眾我寡,但戰局幾乎毫無懸念。
從沈昭予手下訓練出來的暗衛,各個不說以一敵百,對付一般的山野毛賊,一打十綽綽有餘。
在宋星糖被男人快速移動旋轉的身形晃得要吐時,一切終於結束了。
她趴在他肩頭,長舒一口氣。因為害怕,所以始終抱得極緊,他的肩膀壓得胸口疼,於是抬手揉了揉胸前那兩團。
沈昭予:「……」
他深吸一口氣,閉了下眼睛,強迫自己忽略她的小動作,以及那處勾人遐思的柔軟。
「殿……主子,山匪共二十五人,如何處理?」
宋星糖聽出是江行的聲音,耳朵動了動。
二十五!這麼多!
她記得他只帶了三名護衛,其中一個還是她認識的江行。算上青鸞和他,能打的一共就五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