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算朋友嗎?」他問。
「算嗎?」她抱著一束向日葵,很平靜地看向他。
「不算嗎?」他疑惑。
「我沒那麼自然熟。」許黎念將花束遞給攤主,然後看著他鄭重說:「段先生,你越界了。」
在她心裡,兩人只不過機緣巧合有了一點交集,最緊密的事不過吃了一頓晚飯,毫無了解的兩人,怎麼能算朋友?
朋友至少要一起經歷一些事情,有足夠的了解,彼此能夠信任。
「OK。」他舉雙手投降,往後退開一步,「Takeiteasy。」
「老闆,就這些,多少錢。」
「82,湊個整算80吧。」
「謝謝。」
許黎念拿起手機準備付款,抬頭竟然看到一隻向日葵大鵝拿著綠色的二維碼看著她。
不可思議!
她以為自己眼花,往後退了一步,正好有人推著一車鮮花經過,眼見著就要攔腰撞上,段莫凡拉了她一把。
她轉頭,見一隻長脖子藍花大鵝正摟著她。
這個世界真是瘋了。
她伸出手抓了一把,聽到一聲鵝叫。
難道是花市場景版抓大鵝?
好好玩的樣子。
前方更是出現一堆花花綠綠的各種花卉,都發著光在朝她舞動著。
消掉這些,就能抓住藍花大鵝。
她伸出手指隔空點了起來。
***
段莫凡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女人剛剛義正嚴詞地說他一堆,可是現在她居然敢摟著自己脖子。
到底是誰越界!
現在更是眼神渙散,不知道隔空在亂點什麼。
「喂,你怎麼了?」
他抓著她的雙肩晃了晃。
雲城的花卉老闆都賊有經驗,說:「她吃菌子了嗎?」
段莫凡點點頭。
「快送醫院吧,估計是中毒了。」
段莫凡趕緊幫她付了花錢,然後去扶她。
「走,上醫院。」
她甩開他的胳膊,「別拉我,我要抓大鵝。」
說著像喪屍般踉蹌地往前走了幾步。
她幻視的世界居然是抓大鵝,這女人肯定是遊戲玩多了!
真搞笑!
他無奈笑了一下,上前一步拉住她,將她打橫抱起。
「哇,這麼厲害的顛勺!」
突然的離地,讓她感覺在顛勺,難以配對的花材一下豁然開朗,可以輕鬆消除。
「你別在我身上亂點。」
語言提醒自然沒有用,段莫凡一手抱著她,一手按住她不安分的手。
「放開我,時間快到了!」
她急得要命,掙扎著,奈何他手勁很大,根本掙脫不開。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時間歸零,好好的一局就此結束。
「都怪你,這隻討厭的藍花鵝,早晚將你拿下!」
「聽話,別亂動,等下幫你重來一局。」只能順著她的視界安撫。
「能抓藍花鵝?」
「能。」
段莫凡抱著她打了輛車,很快到了醫院。這裡的醫院都有治療菌子中毒的經驗,見怪不怪,一套流程下來,許黎念終於躺上了病床輸液。
段莫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舒了口氣。
病床上的人還沒解毒,還在手舞足蹈中,像得了瘋病。
這場面也是不多見,他很不厚道地拿出手機來錄像。
「許小姐,你現在在幹嘛?」
「有一堆消不掉的小雛菊,都被巨大的向日葵擋住了。」她皺著眉,手不斷地做著上下顛勺的動作。
段莫凡憋著笑,還引導地問:「需要我幫你做點什麼嗎?」
「幫我把那兩朵巨大的向日葵移走!」
「怎麼移?」
「就是……」
她轉過頭來看向他,眼神從疑惑到發亮。
「藍花大鵝,別跑!」
她一下從病床上騰地坐起,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動作之大,輸著液的針口都有些回血。
段莫凡被她打個猝不及防,差點把手機摔了。
這麼被她一揪,兩人的距離變得很近,而她還在靠近自己,拽著他的手也越收越緊。
近到呼吸相聞,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嘴角一點得逞的笑意,秀氣的鼻尖上一顆微小的痣,以及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細碎陰影,蝴蝶振翅般輕輕扇動。
也微妙地在他心裡動了一下。
他輕聲說:「我不跑,你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