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帶來的點心放到石桌上,她主動搭話起來,問他看的是什麼,字很小,很深奧的樣子。
「《國富論》。」聞敘終於捨得掀起眼皮,冷淡答著,順手將書本闔上。
不喜歡看書時有人在旁邊,更懶得浪費寶貴的時間去伺候個小孩玩,答完後他便站起身,說一聲「失陪」,人就沒了蹤影。
謝與月也沒怎麼生氣,順著就坐上了藤椅,獨自享受著午後點心,就著兩杯紅茶牛乳,將葡萄、草莓和糕點吃得乾淨,肚子撐得圓滾滾,晚飯都吃不下。
後來許真意問她和聞敘玩得怎麼樣,謝與月從來都不是愛告狀的人,就只是說他們玩得很開心,一起看書吃東西,把東西都吃光了。
謝與月不知道的是,那天下午她回家,聞家照常吃起晚飯,餐桌上,許真意開心地和丈夫聞雲明說起下午的事。
「小與這孩子真討喜,連聞敘都喜歡跟她玩,下午還一塊看書呢。聞敘,聽見了沒有,多和人小與玩玩,你也才十七歲,算起來還是個未成年呢,別整天跟九十七歲似的,就差個駝背走路了。」
少年抬起頭來,拖著調子「哦」了一聲。
還挺有骨氣,沒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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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觀完聞敘的房間,謝與月掏出手機,和江歸夏聊了會,順帶討伐她當初抽的塔羅牌,準確性堪憂。
江大王則在手機那頭哀嚎著,說她好想回京市,最近來了個被資本塞進來演配角的男明星,和她有對戲戲份,可他演技差,她只能配合重拍一次又一次,太折磨了。
還聊著呢,聞敘洗好澡了,謝與月便也準備去洗,而後突然反應過來,「我沒帶要換洗的衣服。」
聞敘低頭給剃鬚刀充電,答道:「有你的衣服,在衣櫃裡。」
她走到衣櫃前,一開始沒找對地方,看到的是騎行頭盔、滑板、潛水套裝等等裝備。
她關上衣櫃,打開另一邊,這裡才裝的日常衣服,裡面有一半被騰了出來放了她的衣裙,睡衣也有,抽屜里還放著她的貼身衣物。
謝與月拿起長袖睡衣,偷偷瞄了他一眼,發現他沒有在看自己,於是做賊心虛一樣,飛速地把內衣褲抽出來,再用睡衣將它倆卷進去,這才假裝平靜地將衣櫃門關上,去往浴室。
成功將衣服偷渡到浴室內,她心情很好,低低地哼著小曲兒,將秋夜的寒氣洗去。
洗完出來,床上的「城牆」已經完工,用的是牛奶絨的厚毯子,沿著長邊捲起來,變成了蓬鬆的大號長棍,平放在床中間,將床分成了兩大塊。
他的床大,即便這樣分,各自的領地也足足有零點九米寬。
她洗了頭,頭髮沒完全吹乾,發尾還是濕潤
的,於是窩到沙發上玩手機,不小心刷到一條新聞,順手分享給江大王。
謝與月:[#一男子在京市某某湖邊非法放生五十公斤蛇#]
謝與月:[以為放生就有功德的,有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死活啊。五十公斤,那可是五十公斤!我要是佛祖,我就把他功德全扣了!!]
給江歸夏發完了消息,她下意識地看了聞敘一眼,他正盤坐在床邊乾淨的地毯上,背對著她,不知道在做什麼。
鬼鬼祟祟地看了他好幾眼,謝與月終於還是沒忍住好奇,貓著步子湊了過去。
察覺到她的到來,聞敘往旁邊挪了下,給她騰出點位置,好讓這隻好奇貓瞧得更清楚些。
原來是在玩金屬拼裝模型,謝與月樂了,「這好玩兒。你拼的是什麼?」
「秘密。」
還賣關子呢,不願意告訴她就算了。
謝與月索性也在他身旁盤坐下來,看到他前麵攤開來了一本說明書,已經翻到了第四頁,他幾乎沒怎麼看說明書,拼裝的動作行雲流水。
她凝神看說明書,上面畫好了線條圖,標註了什麼A-1、D-3,還有各色的箭頭,似乎代表著不同的處理方式,還挺複雜。
看他拼起來那麼簡單,謝與月覺得自己又可以了,自信開口道:「我想試試。」
聞敘笑了下,將手裡的工具遞給她,「需要教你嗎?」
「要的。」她點點頭,催促他快點開始教學。
他簡單地給她講了遇見不同面時的處理方式,她坐在一旁,滿臉專注地學著,跟當初坐在桌前聽著他講題時一模一樣。
聞敘那時以為只要自己夠不留情面,她會知難而退,喊著再也不找他補習了。
沒想到她不是嬌氣的人,即便在傳統科目的學習方面稱不上天才,學習態度卻很好,踩過的坑最多再踩一次。一來二去的,倒真讓她學了不少東西去。
大概弄懂了金屬模型拼裝的方法,謝與月試著自己拼起來,自小就學中國舞,她手指鍛鍊得很靈活,輕輕鬆鬆就將手上的兩塊金屬片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