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坐在他的腿上,身體卻僵硬,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她恨不得立刻將眼前這個男人千刀萬剮,但理智告訴她,必須繼續偽裝。
「那……那我和霍景澤之間,就真的只有這些嗎?」林音聲音帶著一絲猶疑,像是在努力消化這個編造的故事,同時也在試探傅懷瑾還會說出什麼荒謬的謊言。
「當然,他就是個不擇手段的壞種。」傅懷瑾語氣篤定,「小音,你只要相信我,好好待在我身邊,我會給你幸福。」
林音在他懷裡輕輕點頭,心裡卻在盤算著如何儘快聯繫上霍景澤。
「尤安的骨灰……什麼時候送去墓地?」林音輕輕地說,「我想去送送他,好嗎?」
傅懷瑾眉頭一皺,並不打算答應她的請求,「外面並不安全,你還是留在莊園裡最好,安保系統我已經重新安排,並且加派了兩倍的人手,不會再有人能闖進來擄走你。」
「……」
這意味著她想要逃出莊園聯繫霍景澤的計劃難度又增加了。
但林音面上依舊裝出一副失落又乖巧的樣子,輕輕咬著下唇,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我只是想再去看看尤安,他為了我連命都沒了,我卻連最後一程都不能送他……」
說著,眼眶又紅了幾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傅懷瑾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雖有疑慮,但還是有些動容。
他抬手輕輕擦去林音眼角的淚水,柔聲道:「小音,我知道你重情重義,可外面真的危險。」
林音卻像是著了魔一般,抬起通紅的眼看他,泣不成聲:「這是我唯一的心愿,你要是不答應,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她雙手緊緊抓住傅懷瑾的衣角,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
傅懷瑾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內心滿是糾結。
昨晚霍景澤敗北而歸,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逮到機會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搶走林音。
能把林音從Z國引誘到這裡,他廢了不少力氣,現在還失去了尤安,倘若林音被帶回去,他很難再把她搶回來。
傅懷瑾一向謹慎,冒險的事他不願意做。
可林音這般苦苦哀求,又讓他有些不忍。
沉默良久,傅懷瑾長嘆一口氣:「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大不了他多派些人手跟著,不讓霍景澤有機可趁就是。
林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又忙掩飾過去,裝作一副悲傷難抑的樣子,生怕傅懷瑾看出破綻。
傅懷瑾拍了拍她的肩膀,無奈地說:「那我們明天就去,你可得答應我,一切都要聽我的安排,不能亂跑。」
林音小雞啄米般點頭,聲音帶著哭腔:「我都聽你的。」
傅懷瑾看著她,心中的疑慮再次湧起,他抬手輕輕捧起林音的臉,目光緊緊鎖住她的眼睛:「小音,你可別騙我,要是你有什麼別的心思……」
林音心中一緊,忙不迭地搖頭,眼神中滿是無辜:「怎麼會呢,我只是想去送送尤安,他對我那麼好。」
說這話時,林音心情複雜。
在D國的六年,尤安的確待她和女兒都很好,好到她將尤安視作知己,對他的信任達到了願意讓女兒認他做乾爹。
可誰能想到,從一開始,他的接近就帶著目的……
她從來沒有看懂過尤安。
傅懷瑾盯著林音看了許久,最終鬆開手,說:「希望如此吧,你先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說完,他轉身離開房間。
林音望著傅懷瑾離去的背影,緊繃的神經卻絲毫未放鬆。
這場與惡魔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夜幕沉沉,像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嚴嚴實實地包裹著整個莊園。
林音坐在床邊,昏黃的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將她的身影拉得修長。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拿起一支筆,鋪開一張潔白的信紙。
剛落筆,腦海中便浮現出傅懷瑾那副殘忍的模樣,憤怒瞬間湧上心頭,讓她的筆觸一頓,險些劃破紙張。
深吸一口氣,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開始一筆一划地書寫。
「景澤,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恢復了所有記憶。」
她的字跡不算特別娟秀,此刻因為激動,更是多了幾分潦草,每個字都像是在宣洩著內心的壓抑。
寫這封信的目的,不為別的,只為了讓霍景澤知道她一切安好,並且恢復了記憶。
信寫好後,她放下筆,小心翼翼將信紙疊好,放進貼身衣物內。
一夜輾轉,林音在忐忑中終於熬到了天亮。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她憔悴的臉上。
她早早起身,精心整理好自己的儀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內心卻緊張得如同繃緊的弓弦。
傅懷瑾準時來接她,兩人一同坐上前往墓園的車。
一路上,林音能感覺到傅懷瑾的目光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如芒在背,讓她不敢有絲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