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宗政觀察著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確定她不是作假,他神情罕見的閃過了一抹複雜。
「就連謝庭柯那樣的傢伙都能遇到愛情,你覺得像我這樣的卑鄙小人,還能遇到愛情嗎?」
開始了。
周宗政問到了點子上。
他也會聯想到「愛情」這兩個字。
謝時鳶認真的注視著他的眼睛。
男人這雙閃爍著暴虐之光的幽眸,簡直比謝庭柯還要冷漠。
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的感情複雜,太複雜了。
因為不能揣測他的想法,所以不知道下一秒他會做什麼事。
「也許,你早就遇到了......」謝時鳶的聲音更輕,「就像謝庭柯一樣,他遇到的時候不珍惜,錯過了又後悔,最後做出了不理智的行為。」
第275章撕碎
「我小時候常聽人講,親兄弟的審美比較一致,身為哥哥的那一個,總是喜歡強取豪奪弟弟的東西。」
謝時鳶的聲音更輕了,如此安謐的環境裡,封閉的臥室里,毫無一絲光線。
唯有走廊上,暖黃的光暈照耀了進來。
周宗政只看到那光,點綴在了她纖長的睫毛上,微微覆下的眼瞼,恍惚間,像灑落了一片星光。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碰了一下。
謝時鳶抬眸。
男人冰冷的指尖,就停留在她的睫毛上。
她的眼睫眨動,他能感受她睫毛眨動的速度。
「你的傷口好了嗎?」少女突然問。
周宗政無端覺得指尖的溫度,微微溫暖了些。
「什麼?」
「你的傷口好了嗎?上次我幫你系了個蝴蝶結。」謝時鳶的聲線十分好聽,動人得讓周宗政恍惚覺得,把她綁架起來,關在這裡是一種錯誤。
不過,周宗政不會被這種假象迷惑。
他搖了搖頭,似要甩掉這般荒謬的念頭,「我差點殺了你,你關心我的傷勢,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周先生是雞嗎?我是黃鼠狼?」謝時鳶長睫向上卷了起來,周宗政將她眼尾勾起的弧度看得誘人。
冰冷的指尖停留在少女的長睫上,他忽然用力戳了戳。
「疼。」謝時鳶的嗓音軟綿綿。
「你除了說疼,還會不會別的?」
「不要欺負我,我沒有得罪你,明明我是受害者。」妖冶清純的小臉,真的很適合扮演無辜。
她是純欲風的鼻祖。
看吧,周宗政差一點又被假象迷惑了。
這是狐狸精與生俱來的魅力。
迷人而危險。
心底閃過一千次一萬次槍斃她的念頭,最後又竭力忍住了那股暴戾。
男人突然收回手,大掌背在了身後。
高大挺拔的身軀,好似一堵堅硬的碉堡定格在了少女的跟前。
他真是魁梧,健壯。
他不屬於猛男系長相,俊美無儔的五官散發著一股獨屬於東方人的邪美,襯托著強健的身軀,一點都不顯得陰柔。
謝時鳶突然往前邁了一步。
「周先生,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是什麼嗎,不是你想殺我,我卻關心你的傷勢,是我們往往都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愛上自己曾最厭惡的東西。」
「因為厭惡,所以總是會對厭惡的東西加以關注和在乎,傾注了太多關注,眼神便移不開了,以至於,你一看到她,就會做出令你想不到的舉動。」
誰是洗腦大師,當屬謝時鳶。
她的眼神,語氣,總會在全心全意關注著一個人時,仿佛眼眸里唯獨倒映著那一個人的身影。
少女的柔軟指尖突然觸上男人的小腹。
隔著面料質地極好的衣物,周宗政感覺到了一簇火苗竄了上來。
「你的傷口似乎好些了,沒有溢血。」謝時鳶淺淺勾唇笑了。
周宗政立刻抓住了她的手。
少女笑容不變,「你最好放了我,如果繼續把我留下,又不肯殺死我的話,你也會失控。」
「小狐狸被很多人討厭,可那些人往往都會愛上小狐狸。」
「我是人,人怎麼可能愛上動物。」周宗政又露出不屑的表情。
嗯,這樣看起來真的很像......
謝時鳶還是覺得以前觀察的不夠仔細。
這兩兄弟,明明就是一樣的自大自信。
「謝庭柯不會死的。」她話鋒一轉,又道:「你千萬別否認,你不在乎他的生死,如果你不在乎,就不會來找我了。」
「你只是不想向外人袒露你的在乎,包括你的那些手下,你真是我見過......最矛盾的人。」
要不是有謝庭柯這個助攻,周宗政這樣的人,真是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