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兄長的身份面對她,不會讓她那麼厭惡,他願意繼續用著這個身份。
「你不是。」然而,輪到謝時鳶說了,「以前我很希望你是,你不願意承認,處處嫌棄我給你丟臉,現在如你所願,你不是了,你又想繼續扮演這個假身份,為什麼?」
因為愛啊。
因為動了情。
擁有感情,和毫無感情,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態。
謝庭柯薄唇微啟,準備解釋。
但是隨著追趕過來的人們,他閉上了嘴。
「謝庭柯!」
周家叔伯們大感意外。
不是已經把賓客都引出去了嗎,謝庭柯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我比你們更了解周宗政,只是一個小爆炸就想騙他轉移注意力,計謀著實太低劣了。」謝庭柯將少女護在了身後。
謝時鳶發現了他腰間的槍。
果然是兄弟呢,配槍的姿勢一模一樣,槍托的形狀和標誌都完美的復刻。
唯一不同的是謝庭柯的氣質,他比周宗政更能掩飾身上的殺氣,周宗政是邪惡的笑著殺人,那麼,謝庭柯一定是像談論公事,在雙方快談成的時候,猝不及防的開槍。
西裝革履,氣質斐然的模樣,還真不像拿槍的人。
從男人身後探出腦袋,小狐狸偏著頭,乖巧而純淨的小臉,十分美好。
她剛想順走男人的槍,謝庭柯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緊緊抓住了小狐狸的手,十指相扣。
謝時鳶掙扎了好幾下,沒甩開,索性由著他去。
「你先帶她下去。」謝庭柯轉而衝著裴耀道。
裴耀:「.......」
在真大佬面前,他就是一個小學雞。
什麼時候他能有謝庭柯這種氣質啊,看著手無縛雞之力,一個人單挑七八不帶怕的。
男人把謝時鳶護在身後,便確定謝時鳶絕對不會受到一丁點危險。
命令裴耀把謝時鳶帶走,沒人敢反駁。
「叔伯們得知了我的身份,這就是家事,我們商談家事,無需外人在場。」謝庭柯冷冷道:「我和周宗政的嫌隙,相信各位叔伯們看出來了,沒錯,我確實很不滿他的做法,想擺脫他的控制,而擺脫他的唯一方式,就是送他坐牢。」
周家叔伯們神色各異,相互看了幾眼。
謝庭柯這是要投誠了?
謝庭柯將少女的手抓得更緊,恨不得融入骨血,那樣一雙包含真摯情感的眼睛做不了假,「周宗政不該動我的女人。」
「我虧欠她良多,這輩子都還不清了,我不希望她受到一點傷害。」
「殺死周宗政,你的女人再也不會受到傷害,不如我們合作殺了他。」一個中年男人帶著試探開口。
謝庭柯冷笑,「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我的兄長,殺死親生兄長,那我和弒父的他又有什麼差別?」
這樣聽起來,可靠多了。
謝庭柯以殺死周宗政為理由投誠,反倒沒有可信度。
到底是狠不下心來,只想把兄長送進監獄,以此逃過掌控。
一個女人罷了,謝庭柯居然栽了。
「還不帶她下去?」謝庭柯不悅的睨了眼裴耀,指明方向。
裴耀忍著氣,拽住謝時鳶就跑,周家叔伯們本欲阻攔,看了看謝庭柯,最終放棄。
謝時鳶沒跑幾步,回頭間,便只見男人偉岸的背影,紋絲不動的佇立在幽靜的長廊上。
她知道,等她離開了,謝庭柯就會開槍。
他絕無可能背叛周宗政。
他做的這些不過是,按照周宗政所期望的發展。
周宗政殺死了父親和二叔。
那麼,身為周宗仁的謝庭柯呢?
他可曾為母親報仇?
十幾年來,黑暗血腥還有殺戮,由周宗政一個人擋在前面。
他早受不了了,他渴望著眾星捧月,享受著美譽和盛名的弟弟,也該親手沾染一番鮮血的滋味。
他是黑暗的,那麼,身邊的人必將一併墜入黑暗。
他身處地獄,那麼,身邊之人必將一併墜入阿彌地獄。
「周宗政啊......」少女的唇邊,低不可聞地溢出一絲輕嘆。
...
葬禮結束後,很長一段時間,東市陷入了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