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鳶那麼聰明,明明清楚他和謝庭柯本質上是一類人,為什麼對他的態度格外不同。
他沒有得到她的心.....她並沒有多麼愛他,她只是在堅定著完成著某一種任務,他是她任務中的過客!
「如果這不是夢.....」
白嘉述的心跳加快,仿佛要跳出胸膛,如同撞擊在水面上的石頭。
砰砰砰....
仿佛有什麼東西瘋狂的要衝破胸膛。
他想發出點動靜,引起謝時鳶的注意,讓謝時鳶閉嘴,不要和周宗政搭話。
周宗政在騙她。
周宗政就算能幫她,也不會幫她。
大家都被周宗政騙了,在他昏迷前的一晚,拿到了一則關於周家的絕密調查報告。
他不知道謝時鳶為什麼接近周宗政,擔心出事,擔心謝時鳶了解到的消息不夠全面,所以他逾越了參與她的事,再一次調查了周宗政。
周宗政的弟弟妹妹,不是被大火燒死的,就算他們從火場裡跑出來,也活不下去。
周氏那些年,醉心於各種醫療研發,喪心病狂的長輩們,將至親送入了實驗室,就為了研究血緣關係在基因篡改的實驗中,是否會病變。
周父拿到了第一期病變的毒素,注射到了親生子女的身上。
只有謝庭柯和周宗政倖免了。
當年擺在周家兄妹面前的活命方法,就是換血手術。
因為此類手術太逆天殘忍,違反倫理,周家兄妹接受不了,特別是周宗政的幼妹,早就在身體和心理雙層折磨打擊下瘋了。
那場大火,是周夫人自願帶著一雙無藥可救的孩子命喪火海。
明明有一條生機,擺在面前,周家兄妹卻沒有接受.....
以周宗政的性格,他的至親沒有換來生命,其他人也休想活命。
何況,周宗政不允許自己有弱點。
他衝著謝時鳶那一刻真心的笑容,就暴露了弱點。
同是男人,白嘉述太清楚周宗政的想法,這個男人骨子裡和那位逝去的周夫人一樣,擁有了情感,也同時擁有著毫無一絲人性的殘忍。
「時鳶.....」白嘉述就像困在了一個固定的視角,看著謝時鳶和周宗政交流,看著周宗政離開後,謝時鳶一個人坐在長椅上。
窗外,月光皎潔,照耀著她稚嫩的小臉。
每個人都傷害她,利用她,又貪戀她。
他好心疼她,一顆心碎成了四分五裂,他就站在她的身邊,目光捨不得挪開分毫。
他的手拂過她的臉龐,卻再一次穿過了她的身體。
一股不知名的風吹了起來,門扉嘎吱的響動,謝時鳶突然轉過頭來,那一眼看著白嘉述的位置,白嘉述心跳得更快了,好像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
不過謝時鳶只是起身,拉上了窗簾。
「時鳶.....」白嘉述又喚了一聲,「時鳶,我和你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值得你犧牲自己,喜歡我,你更要喜歡你自己,你才是最重要的人。」
「不要答應周宗政的要求,他想藉此機會除掉你,因為他心動了.....喜歡上一個人,那就殺死一個人,這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然而,白嘉述說的每一個字,謝時鳶都聽不到,她只感覺空氣中無形之間有什麼東西變了變,窗外的風變得愈來愈猛烈。
如果這是夢.....
白嘉述希望這是一場夢了。
當他看著謝時鳶答應周宗政的要求,卻無力阻止時,他的視角被死死捆綁在了謝時鳶的身邊,他每天都看到她,哪怕她沐浴的時候,他都可以跟著她。
但是,他無法阻止她。
他看到了周宗政又詢問了一遍,「謝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嗎?這事我瞞著謝庭柯幫你,假如你有個萬一,就算白嘉述活了下來,謝庭柯也不會放過他的。」
「謝庭柯不放過他,他們倆自相殘殺,不是你占了便宜麼。」謝時鳶反問。
周宗政勾起的戲笑滯了一滯,他揉了揉少女的小腦袋,「如果我再年輕十二歲,我會喜歡你的。」
「我不能想像十八歲的周先生喜歡上我.....」謝時鳶也笑,笑意不達眼底。
周宗政看著她,臉上的笑容隨即一點點收斂,將人推入了手術室。
白嘉述瞪大了眼。
「安排一下,今晚去東市的飛機。」周宗政說。
在手術室大門關閉的前一刻,白嘉述突然沖了進去。
然而,又是一片入目的雪白。
他又好像回到了那個時刻.....天空在下雪,不遠處的山洞裡趴著一隻憨呆的小狐狸,它睜著那雙骨碌碌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萬千景象變化.....
萬千情緒交織.....
心電圖一直響,聲音越來越尖銳。
時間飛速流逝.....就像密密麻麻的符號一般,不斷的荏逝。
白嘉述再一次感知到意識時,是白二夫人在拔他的儀器,被人發現。
然後,他也進入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