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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台詞是崔明珠的車禍與他無關,並非出自他授意。

不過他態度端正,願意將功折罪,連同醫藥費、查真兇的事通通一併包攬。

「現在能下來了吧?」

裴野第二次抬手。崔真真似乎猶豫許久,終究轉過身,握住他的手。

呼。可算勸好了。

裴野鬆了一口氣,低頭發現自己不小心踩了崔真真的鞋,髒兮兮的,就把自個兒新買的全球限量版球鞋脫下來讓她將就穿。

又攥她的細胳膊,跟拎鵪鶉差不多,撐著人跨過欄杆,下了椅子。

看著那兩隻玩具似的小腳底板套上鞋子,第一直覺是這人到底怎麼搞的?幾天時間瘦成這幅紙樣,不知道吃飯的麼?

然後才後知後覺地不自在,飛快抽手塞進口袋,耳根一片血紅。

「衣服也給你,披著。」

免得吹感冒了,生病,又請假。

哪門子笨蛋秋天出門只穿一件裙子?跳樓不怕走光?

裴野轉身往外走。

五點鐘,天色漸暗。

按構造,空中花園算六樓半,通過單獨的長梯與樓層相接。裴野走得挺慢,身後腳步格外輕,帶點踉蹌,走著走著忽然停下,傳來崔真真的聲音:「我有點看不見。」

「手機給我。」

裴野打開手機手電筒。

「……」

還看不清是吧?

腦子這種東西大概徹底不存在了,裴野想都不想:「你拉著我。」

說完意識到不妥。他脫了外套,裡面穿的是夏天衣服,沒有袖子可以拉。

打算換個說辭,晚了,一股小小的力道施加在手錶上。崔真真彎尾指勾住他的腕錶:「可以了,走吧。」

「……哦。」

裴野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這麼聽話,真就往前走了。

黑洞洞的商場裡分布著些零散的光,像一條隧道,幽深,神秘。

鼻尖隱隱縈繞幾縷陰鬱的死亡氣息,似冤魂們不甘的訴文,氤氳不散,來自許多年前。

滿地碎屑、焦炭,自那次死裡逃生後,裴野最見不得這些東西,以至於整個裴家莊園一塵不染,將炭烤列為禁忌。

但許是周圍太過寂靜,他長大了,廢墟牌匾們相對矮小了,櫃檯邊爬過的螞蟻和蚊蟲看起來都不足為懼,傷害不了他。因此他忍不住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手腕上,特別在意皮膚和皮膚間……微弱的觸撞。

話說,女生難道是棉花糖做的嗎?

不然怎麼軟乎乎的,一股牛奶味兒,感覺咬一口就能……打住!

棉花糖是火烤出來的麼?

好像是,好像不是。

思緒猛地轉彎,餘光掠過某個櫥窗,裴野停下腳步:「我記得,那場火就是從這裡開始燒的。」

驟然炸開的火焰,倒塌的金屬模特,災難歷歷在目。那天是他八歲生日。

因擅自出席生父的葬禮以及抗拒婚約,從首爾被扔到南明,從白天等到夜裡,所有說好要來的人都沒出現,冰淇淋蛋糕化成一攤粘膩的液體。

「許是臨時有事耽誤了呢,畢竟禮物都送到了,想來鎮浩少爺他們也不可能忘記您的生日。」

撇下金管家漏洞百出的謊言,他撥打電話,得到的回應是:「我只教你這一次,裴野。不要隨意違背我的命令,否則有人會替你受罰。」

姐姐被逼婚,兄弟朋友們被禁錮家中。所謂的生日祝福僅有這一句警告,裴女士用最冰冷的現實證明了權力。

全世界最無所不能的東西。

憤怒占據他的身體,無力作為反抗的底色。那一天,他摔壞所有東西,甩掉全部保鏢,獨自跑進商城,遭遇火災。

火從這裡開始,他在那邊跌倒。

「有個胖子推了我。」

腳步急匆來到樓梯邊,20歲的裴野擰眉抿唇,臉上少了張狂,漸漸展現出一種奇異的神色,深陷於回憶中:「他跑得特別快,一個勁往前擠……擱現在我他媽揍不死他,但那時候我太弱了,就摔在這裡……」

被無視,被踩踏。那種恥辱感。

所以他才討厭胖子,經常欺負胖子。

他真的沒想到,那個救了他帶著他逃的女孩也會變胖。

濃重的煙塵瀰漫,如漩渦般蜿蜒而上的樓梯前,少年訴說往事。崔真真於昏暗中仰頭,凝視他鋒利好看的輪廓。

到這個時候說這些有什麼用呢?解釋?掩飾?試圖為自己做過的事開脫?

誰在乎。

既不應聲更不催促,她心不在焉,扮演著木頭人。等到自以為是的有錢人回神準備下樓,以腳痛為藉口,提議坐電梯。

「破地方斷電多少年了,還能有個鬼——」質疑戛然而止,還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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