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剛剛說沒胃口。
不過他們倆大約天生八字不合,氣場不對,無論何時碰到一起總逃不了這個結局,沒說幾句便不歡而散。
周淮宇走了。
不出十分鐘,他又原路返回來,望見崔真真在哭。
秋日蕭瑟的公園,樹葉漸漸變黃,飄零下來,剩光禿禿的枝椏。
來往行人、握手攬肩甜蜜耳語的情侶們、牽著狗的小孩,數量不多。
雖稱不上繁華,卻也不斷製造出歡快的笑聲,顯得那條長椅邊,獨自抱膝蓋蹲下的崔真真尤為孤單淒清。
好似一縷煙,感覺下一秒便要消失了,破碎得讓人不得不痛心。
「你在幹什麼?」
不是他要回來的,周淮宇想,是他的腿,不受控制,擅自走了過來。
高中三年,憑藉趨利避害本能,既不爭強好勝也絕不招惹不該惹的人、不說不該說的話,他在聖格蘭安全度過兩年半。
如今平白無故遭為難,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崔真真借裴野的手打擊他,以報他戳破她假面、看破她動機的仇。
然而此刻,此分此秒,沸水浸泡麵條蒸騰出裊裊煙霧。霧氣使她的臉朦朧。
親眼看著那麼多眼淚無聲地順著指縫流下來,看見她顫抖,她抽噎,猶如春天融化的雪,倔強瓦解,刺蝟撥開滿身保衛的刺陡然露出血淋淋的軟肉。
他竟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懷疑,同時又生出更多疑惑。
為什麼要哭呢?崔真真。
哭得這麼傷心,明明受傷的人是他。
眼淚是真的嗎?
吵架也是嗎?
出於牽連的愧疚或其他什麼,或許他最不明白的是,她究竟在想什麼。
崔真真,是怎樣的人?為什麼如此撲朔迷離,叫人辨識不清。
「別哭了。」
他向別人借了紙巾,伸手碰到她。
「你走開。」手裡捏著一抹藍色,她擋住臉轉一個方向,聲音悶悶地:「別管我,別看我。」
「為什麼?」
周淮宇跟著換方向,蹲下來。
你怕我看到什麼?
旋即,他所根深蒂固的疑心被對方下一個動作徹底打破。
她仰了一下頭,似乎想以此避開他,裝作沒哭過的樣子,卻又難以自控地吸了吸鼻子。因為摘了口罩的關係,能看到眼角、臉頰到鼻尖泛開一片濕漉漉的潮紅。
仿若警惕的小貓,她瞥他一眼,飛快挪開,帶著幾分哭腔的音色極低軟,又格外彆扭、假乖張地說:「說你很煩,沒聽到嗎?周淮宇,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哪種眼神呢?
戒備,提防,同情,抑或,動搖。
如投擲石子般猛烈動盪起的湖泊。
周淮宇喜歡貓,可養不起。
周淮宇的腦子有點亂,這種情況很罕見。
周淮宇不懂得安慰哭泣的女生,冷硬地轉開注意力:「還吃嗎?面。」
「我花錢買的。」
言外之意約是不能浪費。
崔真真接過紙和一次被叉,並沒有起身,直接像網吧門外口經常見到的小混混、流浪漢一樣蹲著吃起來。
邊吃邊繼續掉眼淚,咚咚嗒嗒的,周淮宇十分清晰地看到也聽到了,這一回什麼都沒說。
她沒制止他拿另一碗杯麵,他便撕開紙蓋。
面泡太久,有些坨了,吃著吃著,身旁傳來模糊不清的一聲:「……鑽石發卡,是買給我媽媽的生日禮物。她喜歡閃耀的東西。」
周淮宇用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她在向他解釋,兩年前的隱情。
「為什麼告訴我?」
她的眼睛因哭泣而微微充血了,有種晶瑩腫脹、飽滿的漂亮,令人不由自主想到紅漿果,金魚鼓鼓的腹。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乾脆改名叫周為什麼好了。」崔真真不高興地說。
隔了許久才道:「可能……只是不想讓你覺得,你因為一個不值得人挨了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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