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著高馬尾的中年女士一身中性灰西裝,打扮得清爽利落,稍頷首的姿態非但沒有謙卑,反倒充滿主人般的威嚴。
語氣十分客氣周到:「初次負責全校師生出行,安排不周,非常抱歉給大家帶來不愉。我家少爺願意以十倍價格賠償損失,希望能緩解同學們的情緒,」
說罷,半鞠躬,畢竟是宋家開口,他們沒法子挑剔,就當看場猴戲好了。
富家子弟們安靜下來,另一端鬧劇剛剛拉開序幕。
「總算肯出來了,臭崽子!!」男人跳下車,二話不說,揮起鐵棒就打:「有錢上這麼奢華的學校,出去玩,居然不孝敬你老子,爸爸對你真的——很——失——望——啊!」
「咣!!」
棍棒狠狠砸擊,幾乎能聽見骨頭震顫的聲響。
該有多疼啊?難以想像,周淮宇竟硬生生扛下來,既沒有痛哭流涕也未哀嚎,反而反應迅速,伸手抓住對方緊隨而來的第二棍。整個人好似一根緊繃的弦:「我說過,你敢動奶奶,就別想拿到一分錢。」
話里提到的人卻哆哆嗦嗦、撲上去一把抱住兒子的腿。
模糊的視野交錯著紅黑兩色,頭痛,腿痛,心臟也痛。
她什麼都看不清,嗓音微弱含糊地像吃著針:「淮宇他爸!淮宇他、他沒錢。沒有錢。你讓他好好上學,讓他考大學,我給你錢。我們回去拿錢,馬上拿,啊?」
「奶奶!」李允熙想阻止她。
「收住你的腿。」周淮宇怒視周文宰,威脅的話語冷而有力,「只要不想再進監獄。」
「他真的沒錢,你放過他吧,他是你親兒子啊文宰……」奶奶仍哀求著。
他們沒錢,周文宰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家裡但凡能用的能賣錢的都被他倒手了,衣櫃、抽屜、就連廁所地磚都掀了個遍,沒能找到一個字兒。
昨晚他是醉酒,半夜爬起來拉尿隔著門也聽得清,他老娘生怕他兒子天天呆在他眼皮子底下會傷會廢,怕人家從天才兒童淪落到沒大學生上,怕他成為第二個他。
秋令營不要錢,他也聽見了,記下了,那又怎樣?
周文宰脖子一扭,視線轉出三百六十度,滿眼淨是會下蛋的金雞。
「沒錢不會找人借嗎?這些人,看著都很有錢嘛。」
他說著,變臉比翻書快,原先猙獰扭曲的面貌頓時擠出笑來,變得諂媚:「同學們,早上好啊,讓你們看笑話了,我是周淮宇的爸爸。那個,既然都是同學,你們也看到了,我們生活得很困難嘛。所以借點錢怎麼樣?借條讓周淮宇寫,沒事,你們都認識他,他還想上大學呢,怎麼可能不還錢呢對不對?」
「五百萬,兩百萬也行,不至於那么小氣吧?一人湊一點就有了啊。韓國不正是一個人人友愛、互幫互助的國家嗎?」
他厚著臉皮,不光說,且攤出手去,當真一輛車一輛車、一個人一個人地討要過去。
「小姐,你長得很美麗嘛,都說人美心善……」
「這位少爺手上的表不便宜吧,像您這種人,隨便賞我點鞋墊也可以啊。」
「哎西,這個世道是怎麼了,看著長輩如此低聲下氣都沒反應的嗎??」
「周文宰!」
「文宰,你別……」
兒子,母親,都攔不住他。
喊他他不理,拽他他踹開。
卑躬屈膝,嬉皮笑臉。
他是賭徒。
除去酒精與犯罪,他把自己的身心靈魂盡數奉獻給賭桌,而錢是上桌的資本。
為了得到,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周淮宇,原來出自這種家庭嗎?怪可憐的。」
年邁體弱的奶奶和不知廉恥的爸爸,能讓人唏噓憐憫,自然也受嘲諷。
「幹嘛,同情哦?那你嫁給他?」
「呀!!有病吧?!!」
「哈哈哈哈哈,那個誰,趕緊來給我磕頭啊,可以賞你錢呢。」
「我們周天才需要錢嗎?為什麼不和我說啊,真是,平時一副清高的樣子所以完全看不出來。喊什麼啊,讓我們做壞人。有困難的話,誠心誠意求一下不就好了嗎?」
「就是啊,天才,想要錢可不能擺那種架勢!難不成錢會無緣無故掉下來嗎?當然是要跪著祈求啊,才有可能實現。」=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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