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抱著十二分的警惕,然而直到現場處理完,神秘人也沒出現。
他鬆了口氣,夢境就或許只是夢。
這時,背後忽然傳來一道腳步聲,熟悉的威壓傳來,他霎時渾身僵硬。
「你奮而殺人,心裡想必對他的話充滿不服,年輕人戾氣如此之重,他日必成禍患!」
隨後,衣袖一拂,依然是輕飄飄的一擊。
……
蘭危再次從夢中驚醒,只覺頭顱劇痛,心跳如擂。
他睜開眼睛,寺廟裡燭光昏暗,蠟燭依舊是燃到一半的高度,一旁橫七豎八,睡的都是他的同門,就連睡姿,都和前兩次夢境沒有區別。
甜香如舊,他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了,想叫醒精靈陪陪自己,然而胸前已經空空蕩蕩,精靈也不在了。
他來到神像之前,燭光照耀下,這個姿容無雙的域外神女平添了幾分溫柔悲憫,不像白日那般艷麗逼人了。細長的綠蛇從她的手臂垂下,蜿蜒著身子向前探來,扁長的蛇頭正懸在燭火的上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蘭危覺得,神女的表情比下午見到時,更加生動幾分。綠蛇探出來的弧度,也比下午更多一點。
他揉揉腦袋,沒有去管——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現在他已經不敢輕易相信眼前看到的東西。
耿浩人還藏在陰影里,蘭危的目光往去時,卻發現對方的身影,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他是醒著的。
「師兄。」蘭危直接叫他。
「你……你想做什麼?!」耿浩驚弓之鳥似的一震,下意識呵斥蘭危,只是語調發抖,明顯的色厲內荏。
蘭危走上前去,耿浩緊張得呼吸都停了:「你這次……再敢動我,我就叫人了! 餵——」
他張大嘴巴,便要喊人,聲音卻隨著對方一個口訣,掐滅在喉間。
「現下情況不明,我們就算殺了對方,也不過只是場夢,你是想叫醒人來,算前兩次的帳,還是好好想一想,怎樣擺脫夢境?」
蘭危盯著眼前之人的臉龐,耿浩還沉浸在被殺兩次的恐懼中,大約腦袋有些反應了不過來,轉了半晌眼珠,才伸手比劃,示意自己有話要說。
蘭危解除了他的定言咒,耿浩忙道:「你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蘭危:「這應該由你先說,你何時醒的,又為何想要暗算我。」
耿浩習慣性將扇子展開,給自己扇了扇風:「我那會兒睡著之後,做了個……奇怪的夢,從夢中醒來時,見大家全都睡了,我想活動下,這時卻發現,你竟醒了,我便沒有動作,見你一個人去了門口,我想起你白日裡的態度,便想,趁這個時候,好好教訓你一下,讓你以後……以後態度對我好點而已……」
他說得遮遮掩掩,實際的意思應該是,如果還不肯聽話,就乾脆讓他死在這裡。
蘭危沒揭穿他:「兩次殺你之後,我都遇到了一個十分古怪,又格外強大的神秘人,被他殺死之後,我便再次從夢中醒來。」
耿浩睜大眼睛:「你……你也死了?」
又問:「殺你的人,到底何方神聖?」
雖不想承認,但客觀點評,在場之人中,蘭危的實力應當在所有人之上。
蘭危搖了搖頭,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瀟灑俊美,鬢邊兩縷白髮的神秘人來:「這個人很強,即便是師父,恐怕也扛不住他一擊之力。」
像天上神佛,白日真仙。
耿浩倒吸了口涼氣:「世上雖有你說的這種高人,可哪一個不是傳說中的人物,大半夜,來這荒郊野嶺,只為殺你,又是圖什麼??根本解釋不通!」
蘭危:「解釋不通,卻也發生了,只是不知道我死之後,又發生了些什麼,不如我們裝睡,看看那個人是否還會過來。」
沒過一盞茶功夫,雖然聽不到腳步聲,但是對於危險的直覺,讓蘭危瞬間意識到,神秘人應該已經到了。
蘭危修煉了精靈給他的隱匿功法,並不會讓人察覺他是裝睡,他屏氣凝神,打算從發出的聲響之中,判斷神秘人進神廟之後的目的。
只是耳畔一直毫無聲息,隱隱似乎一道道微風划過,最後他似乎察覺到危險漸漸逼近,下意識有一種想逃的衝動,風聲再起,這次卻聽到了耿浩驚恐的痛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