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遠處雄渾的一聲:「聖女手下留情!」
同時遠處射來一枚堅硬的東西,砸在雪千里手腕命門,這一下既快且准,力大無窮,又是如此關鍵的地方,雪千里被其中蘊含的靈力一震,整條手已酸麻。
她忍痛扛住了第一下,剛想用力,第二枚已經接踵而至,力道比剛才更大,她知曉厲害,鬆掉了抓拂塵的手,飛到一旁。
那兩枚暗器落在地上,泛著瑩潤的光,正是一黑一白兩顆棋子。
顧易從樹上飛下來,將手腕的拂塵取下,對著遠處欣喜道:「師父,您老人家終於出關啦!」
只見樹林深處,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道人身影遠遠走來,越走越近,兩三下功夫,一個面相敦厚,蓄著淺淺一把鬍鬚的中年矮胖子已經走到兩人眼前。
這霜星子雖然長相實在稱不上好看,可這閒庭信步地一走,周身自有一股淵渟岳峙的宗師氣度。
他身旁還跟著一個清瘦的中年道人,面容端正,一派和氣,到了之後,看向顧易,點頭讚嘆:「不錯,一段時日不見,你境界上又有突破。你師父真是收了個好徒弟呀。」
說罷回頭看著霜星子,笑呵呵道:「師哥,我都快要嫉妒你了,這麼好的徒弟,竟被你撿了漏!」
顧易越見他這樣說,越是謙遜,彎腰恭恭敬敬行禮:「師父,呂師叔。」
霜星子手負在身後,挺著肚子看著他,良久才看向他手上拂塵道:「還拿著這個做什麼?還不去還給人家?」
顧易乖乖道:「是。」
說罷拿著拂塵,走到冷眼旁「觀」的雪千裡面前,雙手遞上去:「還聖女拂塵。」
雪千里並不伸手來接,霜星子上前賠罪道:「我這徒兒素來狂悖,不懂禮法,有什麼失禮之處,也是我這個做師父的管教無方,我代他向聖女道歉了。」
雪千里偏過頭:「不知尊下是?」
霜星子報出名號,又介紹道:「旁邊這位是我師弟,姓呂,名字上不下同,今日我們師兄弟特意趕來虞國,正是給這幾個不成器的弟子收爛攤子的。沒想到方到此處,便看見這逆徒與聖女動手,我初來乍到,不知雙方有什麼恩怨,但料想聖女一派正氣,若有誤會,定也是我這個不爭氣的弟子的錯。」
顧易此時將手背在身後,低著頭,乖乖聽師父教訓。
雪千里冷笑:「好的很,他好的很!!」
霜星子看了顧易一眼,薄叱道:「你怎生得罪的聖女,說來與我聽聽,若是你的錯,回去之後按門規十倍處置。」
顧易摸摸鼻子,頓了頓,才道:「其實吧,我和聖女碰面不到半刻鐘,我也覺得,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只是方才我剛來的時候,看見聖女準備向我姐姐下殺手,我救人心切,一時心急,便不問青紅皂白,向聖女動起了手。我那個姐姐弱質彬彬,生性最是膽小,我實在想不出她會有什麼得罪聖女的地方,現在回想一番,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雪千里見他如此狡辯,正想繼續追責:「那竟是你姐姐?我看她與魔門的妖人走在一起,還以為……」
「哦我還想起來了!」顧易忽然又一拍掌,「聖女還要讓我去找我們同門一個弟子,那個誰誰來著,想不起了,不知道聖女找他什麼事,正好我師父師叔都在,你說出來,他們一定便知道。」
雪千里想找蘭危,目的只是想將他殺了,免得被鍾離非得到,她再狠辣,也不敢當著人家師父的面說出自己目的,沉默一下,淡然道:「沒什麼……我上次見過他一面,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他那裡,找他只是為了問一下他,有沒有看到那個東西。」
顧易道:「嗷。這還不簡單!你與我師父師叔同行,豈不是一定可以見到他,這樣就不用向我姐姐逼問那人的下落了,我姐姐哪會知道這些事情。」
他說這些話,乍一聽沒有問題,實際上一字一句都在含沙射影陰陽怪氣,雪千里若是發怒,顯得氣量狹隘,若是默認,又咽不下這口氣。
偏他說的又是事實,雪千里確然否認不得,可惜她眼已瞎了,不然一定要狠狠瞪向顧易。
也幸好她眼睛瞎了,否則看見顧易雙眼裡充滿挑釁,又該被他氣得銀牙咬碎了。
雪千里一時沒有說話,她當時願意停手,便是心裡有數,來人修為頗高,對付起來會很棘手,光一個已經夠麻煩了,沒想到來的還是兩個,再加上顧易,三人聯手,她斷然是討不了好。
呂不同見她不說話,也好奇道:「和我們一起去找人,不知聖女意下如何?」
顧易背著手,心頭冷笑,不知雪千里瞎著雙眼,是否當真有膽子和他們一起上路。
「好!我跟你們一起去!」雪千里終於下定決心,卻當真一口答應。
隨即她將手掌伸出,放在顧易面前。
顧易一點就透,將拂塵放在她的手心:「修道人武器不離身,聖女可得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