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連忙找個窗上的小孔飛進去,變大身形,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 上前開門。
想要破門的蘭危看見了他,及時收回手。
「怎麼睡這麼久?」他低頭看著顧易。
顧易打個哈欠:「昨夜睡得太晚。哥哥什麼時候回的?這一趟進展順利麼?」
蘭危點點頭, 顧易卻看他臉色不對, 湊上前道:「怎麼精神不太好的樣子?有什麼發愁的事麼?」
蘭危避開他的目光:「沒有。」
顧易不信, 圍著他檢查一圈, 深嗅了幾下, 果然一股淡淡血腥氣。
「你受傷了?是誰傷的你?」顧易臉色一沉, 轉念一想, 當今天下, 能傷蘭危的人屈指可數, 便道,「是鍾離非,他找你麻煩了?還是賀蘭香雪找事?」
「與妖獸搏鬥,不小心劃破點皮膚,不礙事。」
蘭危面色淡然,忽從儲物袋掏出一枚靈果:「我殺了那妖獸,摘走了他守護的靈果,你嘗嘗?」
他手中紅色果子新鮮水靈,奇香撲面,果然是世所罕見的珍稀品種。這種果子,也確實會有一種兇猛妖獸看守。
但兇猛僅是針對旁人,對蘭危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他這是轉移話題,以為他不懂,便忽悠他。
顧易見他不肯說,也不再逼問,沒看果子,目光卻落在他另只手上:「這是什麼?」
「這個麼?」
蘭危將手上不小心拿出的紅髮帶拿起:「之前買的髮帶。」
「怎麼買了紅色?這顏色不像你會用的。」顧易接過細看,倒是一根很漂亮精緻的髮帶。
蘭危漫不經心:「隨手拿的。」
「那便送我吧!」顧易笑吟吟抬頭。
要是他原身用這髮帶,必定很合適。
留下當作紀念好了。
蘭危本就用不上這個東西,見精靈竟喜歡,自然爽快給他。
顧易將髮帶折好,收了起來。
……
顧易覺不信他受傷是因為摘果子被妖獸所傷,晚上假稱要回房話本子,卻偷偷飛到蘭危房中,看看他到底受了什麼傷。
蘭危練功後有熱水洗澡的習慣,想必也是和他一樣的原因,身上太冷,需要熱水暖暖。
他從窗縫裡飛進,蘭危此時脫了外衣,卻不脫裡衣,想必在等啞仆送水來。顧易耐心等了一會兒,啞仆腳步沉沉進了屋子,卻沒有提熱水,而是拿著一罐藥膏,蘭危這時才將上衣脫去,雪白裡衣上紅痕宛然,血跡斑駁。
顧易皺緊眉頭,死死盯著他終於轉過來的後背。
——上面傷痕像蜈蚣一樣猙獰,遍布背脊,顯然是鞭痕,下手還不輕。
是誰敢打他?
顧易手指扣在窗框上,思索一番,手指頭有些用力,漸漸摳進窗框之中。
「等會兒將藥膏收好,我受傷的事,不要讓寧寧知道。」
啞仆不會說話,只「咿呀」了一聲。
「寧遠城人只會越來越多,看好寧寧,也不要放人進來,若有不認識的人找來,打發不了,就及時叫我。」
啞仆應下不提。
顧易咬緊了牙關,鞭笞不同於其他,只有刑罰中才有。而世上除了呂不同,還有幾個人能有懲罰蘭危的身份和資格?
呂不同為何罰他,除了為討好賀蘭香雪外,似乎也沒別的藉口。
但劇情已進展到這個地步,蘭危的散修聯盟愈來愈壯大,他即便竭力隱藏了身份,也會有仇家看熱鬧不嫌事大,將神書的秘密抖落出去,讓如今的蘭危成為眾矢之的。
既然有這個風聲,呂不同自然會找他打聽。
蘭危想必是沒如呂不同的意,把神書乖乖奉上,才引他記恨。以這個人道貌岸然的個性,恐怕不會立即懲罰他,但會事後試探他與散修聯盟到底有沒有關係,然後再找個別的由頭,以門規處罰。
不過,等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只有等他本性徹底暴露,蘭危才不會再容忍。
……
又住了幾日,顧易旁敲側擊,問蘭危一直不回師門,有沒有關係。
蘭危道:「燃青峰有人替我,他們不知道我走了。」
顧易心知他一定是找了個人易容頂替,不過一但出去活動,還是容易露陷。只有被禁足思過的情況下,才能遮掩這麼長時間。心裡便明白,他確實在那邊受了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