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個個滿懷希望進去,卻滿臉失望地出來。
到了入夜,暮色蒼蒼,大多人都已經進洞穴試過,都被阻攔在外,直接離開的倒也罷了,試圖硬闖的,無一不被裡面的機關驅逐,逃得灰頭土臉。
洞口這時點起了不少火把,失敗的人也不捨得離去,半是不死心,半是想看看到底誰才能開啟得了地宮,都守在此處等候。
起初,有人進去時,他們還會一起行注目禮,看看這次進去的是誰,在心中評估一番實力,猜測此人有幾分可能被選中。
後面出來的人越來越多,在場叫的上名字的人都無功而返,也就沒幾個人關注了。
再看見有人進洞,略掀下眼皮,也就不再管了,
顧易穿著黑色披風,戴著一頂寬闊的箬笠,只露出一小節的下巴,穿過明暗光影,在稀稀拉拉不以為意的目光之中,來到入口處,停頓了一下。
後面幾卷神書,玄青只想送給真正的有緣之人。
誰會與他有緣?自然是能在無比苛刻的條件下,都能拿到他前三卷神書的人。
所以想要開啟地宮大門,其實非常簡單。
只要以《朝暮春秋卷》的力量催動機關,大門自然打開。
蘭危有《日月行》,他有《千秋寂》,按理來說,他們都可以開得了。
此刻天星漫灑,銀河燦爛,人群中火把的光點幽幽燃起,想一片地面上的星海。
不知為何,他等得越久,心中越覺得不安。
這次的動靜這麼大,鍾離非卻遲遲不出手,不知道在盤算什麼。蘭危一直不來,想來是被呂不同絆住,這糟老頭早就懷疑蘭危,現在又聽到這種風聲,不從他身上將東西榨出來,絕不肯輕易罷休。
再拖下去,恐怕夜長夢多。
他最後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人群,一閃身,鑽進了洞穴中。
……
與此同時,夜闌人靜的燃青峰。
夜風如水,廣寒不彰,雲層厚重的夜色里,只有十里竹海拂出一片沙沙聲。
蘭危坐在蒲團上,入定冥想。
他呼吸悠長,幾近於無,胸膛都看不見絲毫起伏,一點也看不出正為萬里之外神書歸屬而著急憂慮的模樣。
呂不同起初還在陪他一起冥想,後面卻睜開眼睛,將目光凝去,落在他的身上。
他不信他真不擔憂,真不著急。
可他呼吸這麼平穩,入定得這麼認真,哪看得出一絲心有掛礙的模樣?
連他這個時候都覺心熱,蘭危是局中人,更不會真無動於衷。
可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露出馬腳?
難道他真不著急去取這卷神書?
呂不同將目光望向了大門外,深沉蒼茫的夜色中。
他這麼多年,修為毫無存進,眼看著年紀越來越大,境界恐怕早止步於此。一輩子也觸碰不到他夢寐以求的至元上層。
對於蘭危,他原本想的是可以借他這層身份,與賀蘭香雪搭上關係,多一份資源,或許能靠外力堆上去修為。
然而後來,蘭危修煉了三卷神書的消息甚囂塵上,他就改了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這次機緣。
可他一番試探,蘭危果然不肯承認。想來也是,他怎麼會甘心輕易將得之不易的東西交給自己。
但是他至少還有辦法,比如最近,傳言第四卷 神書即將出世,只要他在這時候將蘭危留下來,蘭危肯定不會甘心在這裡修行而錯過神書。
他肯定會想法設法離開。
他就在等這個機會,隨著時間流逝,他肯定會越來越難沉住氣,到時候急於離開,說不定會對自己和盤托出,讓自己放他走。
那樣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找他借神書一觀了。
可現在,他自己都沉不住氣了,蘭危卻依舊八風不動,似乎什麼事都沒有。
夜越來越深,月輪從雲層後透了出來,好一彎上弦月。
他盯著月色,站了起來,緩步走向門邊,本想說點什麼,突然,一個小童急不可耐從遠處跑來。
走到他身前時,猶豫一下,湊到呂不同耳邊道:「仙師,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