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理上知道胤奚的傷已經癒合了, 可她親眼見過胤奚腹部血肉模糊的場景, 一日日見證那道可怖的傷口慢慢復原, 結疤, 就總覺得那處很脆弱。
平時調戲一下可以, 但像這樣整個壓上去,十分不踏實。
「別動了,我禁得住你!」胤奚急得火兒起,在她臉上輕咬一口。
這些日子留宿內寢, 禁玉是基本要求,他頭半個月還好說,後來皮肉癒合了,上復連著下復的癢,女郎還要嚴謹地遵醫囑,他過的都是什麼守活寡的日子。
單薄寢衫不堪揉,半皺半垮地掛在玉肩。
胤奚氣息兇猛,帳幔震起縠紋,滿眼旎色中,他手指帶著滾熱的汗,一路向下滑。
「你才別動了,你硌到我了!」謝瀾安指尖按在他鎖骨底下,低聲控訴。
這可不是熄火的話。
反而在乾柴上添了一把火油。
胤奚驀然靜止,隨即一個翻身,將人困在身下,重重在那蘼艷紅唇上吃一口。
「是不是就想看我這樣……折磨死我了,女郎。」
頭頂籠罩著黑影,蓋住了外頭絹燈的微光。謝瀾安眼耳鼻舌間全是他的氣息,陽剛男兒散發的熱氣鋪天蓋地,不講道理。
謝瀾安並沒想惹出他的火,她只當和每晚一樣,一個點到為止的睡前小遊戲後便熄燈歇了。她認真地考慮了一下,緩慢地,安撫地抬手在男人肩膀順著捋了捋。
「疼你還來不及,不折磨你。只是傷要好全,再養養吧,今日……困了,睡覺。」
她睫毛一眨不眨,淡泊如水,沒有玉念。
如果忽略她印著紅痕的肩膀還暴露在外,像墮凡的神女,無聲引誘著胤奚的話。
胤奚一動不動凝了她良久。
兀然氣笑半聲,撤身躺回去,意味深長地碾牙:「行。」
有一種疼,叫女郎覺得你疼。
可她若真知道他此刻哪裡疼,才叫她識得他的厲害呢。
怎麼感覺……有點危險?謝瀾安狐疑地看過去,胤奚已經在旁邊四大皆空地閉上眼睛。
可他剛剛那個眼神,分明像用目光從上到下吃了她一遍。
有種把食物攢到充足再大快朵頤一頓的錯覺。
謝瀾安收攏好衣襟,往上拉了拉絲被,胤奚如老僧入定,在窸窣聲中不動如山。
除了才回府的那天晚上,胤奚因不好挪動睡在床里側,謝瀾安睡在外側,之後便一直是謝瀾安睡在裡面,胤奚在榻側守著她睡。鬧過的帳中餘味未消,卻已經靜了,謝瀾安裹著比袍衫厚不了多少的夏衾,轉了個身,臉對牆面,提防著一肚子鬼主意的胤奚趁她不備突襲。
背後的人呼吸平穩,卻似真的睡著了。
香盡焰冷,月過枝梢,草蟲在木廊底下喁喁私語,謝瀾安也睡著了。
事實證明謝瀾安對胤奚的了解很透徹,事實也證明她防備心放下得太早。正睡得迷迷濛蒙,謝瀾安恍惚覺得背後壓來一物,如一具大火爐烘烤著她。
時氣已經開始熱了,貪涼快的人家夜間都已摟著竹夫人。熱源不去,謝瀾安夢吟顰眉,又有什麼東西不住地在她頸窩間拱動,窣窣地噴薄著喘息。
細汗沁出雪膚,生生給謝瀾安不耐煩地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