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此刻忽然就明白了,不是傾心對待就能夠得到別人的認同以及信任,她從不後悔救他,在那些日日夜夜冷得睡不著覺的夜晚,在那些日日夜夜照顧他的夜晚,在那個最冷的冬天裡,她為他求藥的雪地里,她憑著一股毅力支撐到最後的時刻時,那種為他絕處逢生的喜悅感,原來別人可以輕易地抹去。
她是對他付出了一切,可是她忘記了自己,忘記了對自己好,所以才得到了這一身的傷痕,眼淚忽然掉下,「顧舟,你知不知道跪在冰天雪地里為人求藥的那種感覺嗎?你沒有體會過那種心情,你怎麼能斷定我背叛了你,你知不知道,我很絕望,那時我跪在雪地里的絕望是怕你沒人醫治會死去,此時的絕望是因為我忽然明白了,付出的越多越純粹,得到的傷害就會越深越大,我錯了,錯的是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
偌大的淚砸了下去,仿佛斷了線的珠子,顧舟看著她淚痕斑駁的臉,心忽然抽緊了下,頭忽然爆炸似地疼了起來,眼前之人說的話像一把錘子錘在了他的胸口,使他一時間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而一些畫面忽然湧入了腦海,被人踩在腳下的畫面,被太監欺辱的畫面,被罵野種的畫面,被彈劾血統不正的畫面,那一張張沖滿惡意的臉龐如餓鬼一般纏繞著他,曾幾何時,面前這個美麗的女子也變成了餓鬼纏著他,使他夜不能寐。
他捧住千斤重的腦袋,眼眸在一瞬間沖滿了血絲,卻忽然猩紅著一雙眼睛朝她掃了過去,眼前的臉仿佛與心底的那個鬼魅重合了,他一手掐住了她的脖頸,「虛偽,全部都是虛偽,你知道那些人知道自己要死的時候,對孤做出怎樣的一副虛偽臉孔嗎?就如你這般想要說服孤。」
「蘇清婉,孤恨了你整整三年,而你整整折磨了孤三年。」
蘇清婉被他掐住了脖勁,所有的呼吸被他截斷,仿佛離了水的魚,一種絕望的心情襲擊而來,她委屈,不甘,心底生出來恨意,又生出一種深深的恐懼!
第4章
蘇清婉感受著呼吸被一點一點奪去,痛苦而讓人絕望,而比這更讓人痛苦的是被他所冤枉,她真的沒有給他下毒,甚至連想都未曾想過,被人冤枉的滋味就像一塊石頭砸在心口,悶而疼。
若她真下了毒,或許她不會如此時一般難受,或許她就不會掙扎,她不能含冤而死,一種莫大的求生欲充斥在心口間,可她使不出一點力氣,只能用那雙充斥著血絲的雙眸絕望地看著他,祈求他有一點最後的良知。
而此時此刻,她忽然明白了,原來在這個世間,父親可以決定她的去向,可以任由那些人欺辱於她,面前這人可以決定她的生死,除了紅柚,竟然無一人為她求情,無一人在乎她的生死,原來這個世間本就無理可說。
腦中忽然划過那些被辮子抽打的聲音,像是一個惡夢一般,這個惡夢越滾越大,像一座幽暗的深山大林,將她壓倒於地。
腦袋逐漸暈眩,意識慢慢遠去,眼前的一切也模糊了起來,似乎變成了灰濛濛而混沌的一片。
一切都變得緩慢起來,四肢無力,她整個身體好像漂浮起來了一般,一滴淚滾落,從臉頰划過,忽然,掐住她的手卻是一松。
剎那間,蘇清婉重獲了呼吸,剛憋悶的胸口難受地像是要惡吐般,她乏力地蹲了下去,淚隨之流了下來,本就壓抑了好些年的委屈忽然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了出來。
她嚎啕大哭,怎麼也忍不住,她想到了當年不聽阿娘的勸說去到冷宮,想到了給顧舟細細清理傷口時的小心翼翼,一到陰雨天就隱隱作疼的膝蓋,大冷天裡為他洗手做羹長滿凍瘡的雙手,也有與他一起看星星期盼的無數夜晚,他為她捉的螢火蟲,這一切在此時此刻全部變為了委屈的淚水。
原來這些付出在別人心中抵不過心中的一個疑慮,她曾經毫無保留地相信著他,可他不是這樣想的。
顧舟看著她抖動的肩膀,還有她嘶聲力竭地哭泣,他有一瞬間的無措,見過她據理力爭的樣子,善解人意的樣子,嬌矜哭泣的樣子,還有她一瘸一拐的樣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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