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看得清清楚楚,這會看到了他眼底所有情緒都消失,手掌在她腹部輕輕撫摸著,眼底有片刻的溫暖。
這是一場無聲的較量,蘇清婉心底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來,流了那麼多血,孩子竟然還在嗎?
看著顧舟臉上得意的神情,她能夠確定這個孩子確實還在,他那麼堅強的留在了她的腹中,此時她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受。
而他忽然將她抱了起來,將她裹在了他的披風底下,窗戶打開,蘇清婉這才看到外頭正下著雨。
而那傾盆大雨之中,蘇清婉看到那院落里跪了滿滿一地人,全都是這月華宮的宮婢,這其中包括秋霜白荷二人,也包括了曾嬤嬤。
蘇清婉的心頓時縮緊,揪成了一團,他懲罰她們,是為了折磨她,讓她心底不好受,她確實再也不能平靜下來了。
曾嬤嬤已經年邁,兩人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她教了她許多東西,就像是一個慈愛的長輩。
有時蘇清婉甚至會因為曾嬤嬤想到阿娘,如果她在,是不是也會這樣細心教導於她。
而她總和自己說起她的家人,那眼裡的幸福是怎麼也藏不住的,如今她卻因為自己而受到了牽連。
還有秋霜白荷,那些宮婢,都是被她所牽連,她這人最受不得的便是這些,而顧舟就是掐准了這點。
心沉沉往下墜著,蘇清婉心底有些慌亂,她扯住了他的衣袖,用力的攥在手心,「顧舟,你放了她們,不關她們的事,都是我,你要罰就罰我。」
顧舟眼底冷漠,有的是決然,也根本不為她的話所動,似乎就是要處死她們,才能消除她心底的怒氣。
蘇清婉心底慌亂,「顧舟,只要你放了她們,我就好好生下這個孩子,行不行?」
蘇清婉從未用過這般懇求的聲音,她不能讓她們因她而死。
顧舟卻絲毫反應都沒有,他心底壓著滿腔怒火無法發泄,卻又奈何不了面前之人。
蘇清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急得去打他,拳頭用力砸在他的胸口處,像是要發泄心中的痛苦。
卻被她一把握住,顧舟冷鄙地看著她,不知他說了什麼,一名帶刀侍衛走向了她們,蘇清婉心底一慌,卻被他再次抱起,窗戶被他給關上了。
他真的動了怒氣,要將她們全部殺了,可她們並沒有錯,蘇清婉心底焦慌至極,「顧舟,你別殺她們,你要是殺了她們,我絕對不會獨活,你別殺她們行不行。」
顧舟卻無動於衷,抱著她坐在那兒,蘇清婉急得想熱鍋上的螞蟻,由於聽不到聲音,她此時只能痛哭,她不敢去想那個畫面,她只是忍不住的顫抖。
她眼底閃過痛苦,一巴掌扇了過去,他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眼底的痛苦之色不比她少,還有憎恨,那時對她要扼殺掉他孩子的憎恨。
蘇清婉只覺得面前之人太讓人懼怕了,像一個惡鬼,使人膽顫心驚,她從他身上走了下去,用力掙脫他的桎梏,而後一步步朝後退去,她不要再待在這樣一個惡鬼身邊。
而他忽然又扯住她,再次來到刻窗前,一打開窗戶,蘇清婉下意識閉上了眼,不想去看那個場面。
可空氣里並未血腥氣息,她睜開眼,她們並未死,還跪在那雨中,原來顧舟只是為了要嚇她。
窗戶這才關了起來,蘇清婉像是經歷了一場無情的折磨,一抬眸就對上了顧舟那眼底的威脅,蘇清婉明白,他就是要告訴她,若是他的孩子出了任何事情,這些人都得為他的孩子陪葬,她在威脅她,也是在警告她,讓她真真產生懼怕。
蘇清婉全身軟了似的倒了下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這些日子,月華宮的水池被填了,而她房間內所有銳利的器具全部被拿走了,她再我不能單獨沐浴,總之顧舟像是防賊一樣防著她。
她就像他圈養在手心的寵物,整日裡除了吃就是睡,或許有些人喜歡這樣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可蘇清婉卻覺得被限制了人生自由。
很快就到了臘月底,這宮裡頭到處掛上了燈籠,看起來喜氣洋洋,而除夕這一夜,顧舟就抱著她坐在暖爐前,一邊飲著酒一邊看著外頭正緩緩落下的雪。
這場雪已經下了一日一夜,卻還沒有停下的意思,屋內很暖和,而他的懷抱更加暖和。
若是忽略掉身旁的人,蘇清婉會喜歡上這樣的夜晚,而她想到了小時候,和阿娘在閣樓之上看雪花時的畫面。
心裡有些懷念,目光變得深遠,看著遠處發了呆。
顧舟隨意一撇,便看到了女子那如畫似的眉眼透著絲憂鬱,女子肌膚雪似的白,鼻樑小巧精緻,唇不點而朱,他心口微微一動,唇附了上去,使她眼底的憂慮散去,只剩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