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淵便提議道:「雲哥兒,往後讓嫂子教教你咋做飯吧,聽說嫂子人可勤快了。」
賀小雲嘴裡嚼著飯,含糊不清回應:「我哥也勤快,但做飯嘛,嘿嘿,還真不如我,往後我也給嫂子做飯,讓她嘗嘗我的手藝。」
賀淵輕聲一笑,隨即正色道:「吃完飯記得去餵雞,昨日你顧著玩,草都沒割多少,下午和清哥一起編竹扇,賣了錢給買糖吃。」
一聽有糖吃。賀小雲眼睛一亮,拍著胸脯保證道:「淵哥,你放心,昨兒是王家賭鬼回來搶王夫郎的錢,拿不到還打人哩。全村不都去看熱鬧了,我向你保證,絕不會有下次。」
賀淵滿意點點頭,轉而看向一旁略顯拘謹的柱小子,見他身形瘦弱,便說道:「柱小子,鍋里還有飯呢,多吃點,別跟哥客氣。」
柱小子連忙搖頭,他就幫點兒小忙,不是啥大事,自家沒水田,娘又病著,一年吃不上幾回白米飯,他已是很滿足了,更別提米飯中還有臘肉粒嘞,清哥兒手藝好,飯箜的噴香。
柱小子用粗布衣擦了擦,滿是油漬的嘴角,露出個質樸而滿足地笑:「夠了,我已吃飽哩,我先去地里把框架子搭好。」
於清笑道:「別著急忙活了,再坐會兒,我去給你盛一碗飯來,活兒幹得多,一碗飯哪裡夠。」
言罷,於清就拿起碗走向灶屋,心裡盤算著,上午與賀淵上山砍竹子,下午還得搭棚子,咋樣也得讓人吃飽飯才行。
不多時,於清端著一碗香噴噴的米飯回來。
柱小子心中滿是感激,淵哥為人是真不錯,難怪時常聽村里人夸淵哥,說他嘴巴甜,會說話,以後指定有大出息。
午後,陽光熾熱,幹活時柱小子十分勤快,力氣活爭著搶著干,兩人先用竹子搭建起正方形屋架,相接處用凹槽卡住或用粗麻繩緊緊捆結實。
茅草是於清上午割好的,鋪草也有技巧,先將茅草捆成一把把,再均勻鋪在屋頂之後,用牛筋草將茅草捆在屋架之上,避免大風會將茅草吹跑。
而四周的圍擋,是於清用蘆葦杆鋪成一排後,用細麻繩一根根系上的草蓆遮擋,終於趕在太陽落山前,將蘆葦草蓆用麻繩緊緊固定在木架上了。
蘆葦杆連接並不緊密,露出許多細小空隙,使得明亮陽光透過細縫灑進棚內,棚內滿是斑駁的光影,風一吹屋頂的茅草會隨微風輕輕晃動。
棚外則是一片瓜田,六月中旬,田野間的蔬菜已陸續成熟,四季豆,豆角,絲瓜,黃瓜掛在農家人搭建的木架上。
旱地上爬滿了南瓜藤,冬瓜藤,藤上開出黃色小花,黃花下結出小圓果,賀淵蹲在地里掐了一把南瓜尖。
回頭一看,柱小子的身影在黃土路上逐漸遠去,賀淵無奈地搖搖頭,本想留柱小子在家吃晚食。
可他卻不肯,脾氣倔的很,說村里人幹活吃頓午飯就行嘞,哪有人還再吃晚飯哩,他也不想想請人幹活,是給了錢才吃一頓飯,這小子還是太實誠了。
賀淵手中緊握一把南瓜尖,往家中走去,心想,若是碰見柱小子賣山貨,就多買一些,也算照顧柱小子生意,畢竟山貨不好賣,不要錢的東西,到處都是人找來賣的。
賀淵透過木門見堂屋內,賀小雲與於清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手中編織竹扇子,土小黃趴在於清腿邊,曬著太陽呼呼大睡。
於清抬頭看到賀淵,露出個甜甜地小酒窩:「阿淵,忙完了呀,搭的咋樣。」
賀淵將南瓜尖放入筲箕中:「瞧著還行,你要去看看不。」
於清連忙放下手中竹扇:「好,雲哥兒別忙活了,咱一起去看看唄。」
於清走出堂屋,一眼望去,便能看見自家瓜田旁,搭建起了一個草棚子,賀淵帶著三個小尾巴,走進棚內。
棚內空無一物,唯有灑進的陽光,揮揮灑灑落在地上,朝著瓜地的一邊,並未安裝木門,這樣人躺在茅草棚內,也能將瓜田情況盡收入眼帘。
賀淵說道:「日後,直接鋪一張竹蓆,晚上我就在這睡了。」
於清立即反對:「這咋能行,雖說夏日炎熱,可地上濕氣重。」
賀淵不以為意,輕笑道:「睡不了多久,西瓜七月上旬才成熟,三伏天正熱呢,地上還能涼快些。」
於清收斂下笑容,語氣果斷:「搬三根長凳,架上木板,在覆上茅草與竹蓆,這不簡單又舒服。」
賀淵隨口一說:「咱鎖事多,無需如此費心。」